深夜的禦書房裡,皇帝和沈懷忠麵對麵坐著下棋。
“還長時間都沒與舅舅一起下棋了,朕記得朕的圍棋還是舅舅教的。”皇帝落下一枚黑子。
沈懷忠手執白子沉思著,“陛下聰慧,學了沒幾次就學會了,現在陛下的棋路更是縱觀全局,走一步看十步,老臣已經很久沒下贏過陛下了。”
“舅舅真當朕看不出你是故意讓著朕的?每次都隻輸一子或者半子,把朕拿捏得死死的。”
“微臣不敢。”沈懷忠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舅舅彆緊張,今天就當咱們舅甥倆說說體己話。”
“是,是,微臣聽著。”
“黃丞相遞了兩道請辭的折子,朕今天批了。”
“黃丞相兢兢業業,恪儘職守,肯定是病重到一定程度,才會開口請辭的。”
“不管他是真病還是假病,現在右相的位置空下來了。”
“右相的位置定然是要蘇相頂上的。”
“朕也這麼想,隻是誰來補蘇相的缺?”
“微臣認為,上官珩大人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坐了十餘年,沒出過什麼大錯,論資曆論能力理應是上官大人。不過工部尚書前年帶人挖了運河,算是一件大功績,就是資曆差了些。”
“舅舅也當了十幾年的戶部尚書了,資曆能力並不比上官珩差,舅舅就沒有什麼想法嗎?”皇帝死死盯著沈懷忠,不放過他臉上一絲的表情。
沈懷忠放下手裡抓著的棋子,抬起頭來,緊盯著皇帝的眼睛,“陛下,微臣想,但是不能。”
“哦?舅舅此話何解?”皇帝繼續盯著沈懷忠。
“都說為官當為天下蒼生,可這天下蒼生在微臣心裡遠不及陛下重要,陛下是微臣唯一的外甥。”
“雖說不管是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還是為丞相的位置上都是為陛下分憂,可微臣這些年來在戶部替陛下管著錢袋子,不說做的有多出色,但總不至於讓陛下為錢發愁。若戶部尚書換個人,微臣怕陛下想施展的抱負因為缺錢而遭到掣肘。”
“再則,微臣與上官大人資曆相似,能力相仿,若陛下提拔了上官大人,世人會說陛下是明君,有識人之能。可陛下若是把微臣放在左相的位置上,難保不會有人說陛下任人唯親,這是微臣不願看到的。”
沈懷忠說的真誠,皇帝聽的動容,就差當場下旨擢升沈懷忠為左相了。
“舅舅,如果讓你去與蘇相分庭抗禮,你可有把握?”皇帝問道。
沈懷忠搖了搖頭,“微臣不會與誰去分庭抗禮,微臣隻願做陛下手裡的盾與刀。”
……
第二日早朝。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德全宣讀著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左相蘇氏,品行端正,勤勉能乾,深得朕心,茲任命爾為右丞相,領百官之首,掌國家大權,望爾儘心竭力,輔佐朕治理天下,使百姓安居樂業,家國昌盛。”
“臣,謝主隆恩。”德全宣讀完聖旨後,蘇相雙膝跪地,叩謝隆恩。
德全小碎步跑著下來,雙手把聖旨交到了蘇相的手中,“恭喜蘇相。”
“謝德公公。”
擢升蘇相的聖旨並沒有引起殿內的官員多大的議論,黃相稱病這半個月,大家多少都有點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