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言斌的娓娓道來,徐東升對溪橋磚廠的黑暗,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隻是越是了解,他就越是憤慨。
就在這時,帶隊去榮盛紙業的周開放也打來電話。
周開放本來頗為沉穩淡定的做派,此刻語氣也有些疲憊。
“徐縣長,我想跟你彙報點事。”
徐東升看一眼王言斌,然後起身,“你稍等,我到外麵說。”
說完,他給了吳根生一個眼神,隨即走出去。
外麵的同誌見徐東升出來,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看著他們眼神中的疑惑,徐東升覺得有必要先安撫一下。
可一時間又有些無從說起,隻能招招手,把郭碧婷給喊了過來。
郭碧婷將手中的藥遞過來,低聲道,“領導,不順利?”
徐東升搖頭,沉聲道,“小郭,帶著同誌們先休息一下,等我下一步的安排,告訴他們,做好打攻堅戰的心理準備。”
郭碧婷心中砰砰直跳。
這次跟出來,她本以為就算會遇上困難,總不會比茂公山合作社成立之初難吧。
那時候一沒資源,二沒人脈,嚴老和鐘老的人,又態度不明,種種阻撓之下,徐東升都能輕鬆應對。
那時候的他都沒提出攻堅戰的說辭,如今竟然說了。
由於周開放還等著回話,徐東升也不跟郭碧婷過多解釋,抬腳就走到了一旁相對安靜的地方。
周開放自然也在電話裡聽到了徐東升剛才的話。
他站在榮盛紙業的排汙口,眼前造紙廠排出的黑褐色汙水中,泛著層層白沫,黑白交織的情景,就仿佛他如今麵臨的難題。
他這邊不順利,想打電話跟徐東升請求支援,沒承想剛才聽徐東升那意思,磚廠那邊似乎也不怎麼順利。
“周叔,什麼事你說。”徐東升揉了揉鼻梁,開口道。
周開放歎息道,“沒什麼,遇到一些困難,不過想想辦法,還能克服。”
徐東升聽到這話,便清楚,因為自己剛才的話,讓這個老同誌心生不安了。
於是他嗬嗬一笑,“周叔,這種工作,遇到困難是正常的,沒有困難才不正常,說吧,需要什麼支援。”
周開放沉默了一會,這才開口道,“徐縣長,我必須要向你承認錯誤,我帶來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社會專家,沒有實權。”
“紙廠的人,也不怎麼在意我們的說的,所以我想請徐縣長給我們派一個有話語權的過來,這是其一。”
“再有就是我們遇到一些情況,紙廠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發展,已經形成了利益鏈條,
牽一發而動全身,十分難搞,我們入駐督促轉型,遭到了強烈的抵觸,
希望領導給我們加派一些人手,最好是公安那邊的力量直接介入。”
徐東升微微皺眉。
縱然周開放說的已經十分克製,但是徐東升明白,周開放那邊遇到的難題,跟自己這邊也差不了太多。
這也是這一類違規企業的通病,要是沒點手段和狠勁,早就被曆任領導給連根拔除了。
既然能存活到現在,就說明他們有自己的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