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室外,是秘書辦公處。
寫字桌前的秘書見他忽然出現,亦是一愣,問:“請問您是……”
按理說,陌生人突然出現在社長辦公室,第一反應是通知警衛。
但眼前的少年,實在太體麵了。
皮膚蒼白,疏離,缺乏溫度,天生的可望不可即。白襯衫衣擺束進西褲裡,中規中矩的西服裝束,卻把身邊的一切襯得流於俗套。
秘書小心翼翼打量他的時候,太宰治也在審視對麵的女人。
年齡在2530歲之間,全身上下隻有掛在椅側的皮包是奢牌,衣物質感一般,經濟條件不出挑,工作時長不超過三年……意味著,她是社長秘書團隊的一員,並非社長心腹。
太宰治微微一笑:“我是芹澤雅也,幸會。”
芹澤,是社長的姓氏,在文件上落款處看見。
秘書順理成章地把他代入到社長親人的角色中,當即露出客氣的笑:“芹澤君,你好。”
“抱歉,我剛剛看這裡沒人,所以就直接進去了。”太宰治說,“沒有打擾你工作吧?”
秘書:“怎麼會,我這邊才是不好意思,沒有親自接待你……”
三言兩語的功夫,太宰治順利從秘書口中套出了芹澤社長的動態,對方正在開會,他點點頭,張口就來:“難怪叔父沒接電話,等會他開完會了,煩請你通知一聲。——對了,怎麼沒看見明裡川女士?”
“啊,她請假了,似乎是喉嚨不舒服。”
聽到前輩的名字,秘書更對他的身份毫不起疑,事實上太宰治隻是掃到了她的平板屏幕。
“原來如此,我先在公司逛逛。”太宰說。
秘書:“好的,我送您下樓。”
十分鐘後,太宰治搖身一變,順利成為芹澤社長的表侄子,即將在下周入職公司實習,無人懷疑。
銷售部經理親自接待了他,太宰治隨口談起更換供應商的決策,泛泛地說了一些看法,實際上隻是一些總結經驗的套話,經理大驚,連口誇獎他年輕有為,一連吹捧十分鐘不帶重字。
太宰治覺得煩了,說自己下樓買個咖啡,經理笑容滿麵、亦步亦趨地送他到樓下。
“我自己去買就可以了,宮脅先生。”太宰說。
這棟外貿公司的辦公樓毗鄰港口。
和煦的風、清涼的藍天,一模一樣的位置卻沒有黑手黨的五幢大樓,取而代之的,是一棟雙子塔,以及一幢極高的寫字樓。
太宰治大步流星地往那處走去。
這裡顯然是橫濱的地標性建築,遊客頗多,人來人往,到處吵吵嚷嚷。
他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觀察周圍,很快,目光被一對奇怪的組合吸引了。
一個戴著墨鏡的白發少年,帶著兩個小孩子。
白發少年身量高挑,顏值更出眾,吸引了周圍一乾目光。
他正在逗小孩玩。
“略略略——”白發少年把手中的冰激淩甜筒舉起來,半點沒有以大欺小的羞愧,洋洋得意道,“你來拿啊,拿到就還給你,不然就歸我咯。”
顯然,太宰治對男人沒有興趣,尤其是這種喧鬨幼稚的蠢貨,僅是漫不經心地一掃。
不過,當他注意到那個跳來跳去的小橘毛時,眼神頓時不動了。
“還給我!還給我!”
“你來拿呀。”
“還給我還給我!”
“哈哈,不要。”
“還給我啦!”
伏黑惠:“你就還給他吧……”
中原千禮廢了老大勁才搶回自己的冰激淩。
“你不要搶小千的。”伏黑惠板著臉教育他的家長,“如果想吃多一個的話,我可以把我的給你。”
五條悟:“哈哈,才不要。”
伏黑惠:“為什麼?”
五條悟:“欺負小孩嘛,當然要欺負會哭的那個,你又不哭。”
伏黑惠:“…………”
這幾句對話,中原千禮沒聽見,因為他已主動和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警惕地盯著五條悟,生怕對方再度對他的甜筒下手。
舔舔,再舔舔。快一點吃掉。不然就要被搶走了。
正在這時,後背隱約感到不適,小孩若有所感地回過頭。
中原千禮發現,不遠處似乎有個人正在看他。
那是一名黑發少年,眉眼骨相俱佳,如同一團具象化的陰影,周圍鋪天蓋地的光線,落在他的外套上即可被吸收,無法照亮他半分。
中原千禮歪了歪頭。
兩人對上視線,像是瞬間達成某種共識,雙方都不躲不閃。
並非錯覺,對方確實為他而來。
那個人走了過來,到他麵前站定,蹲下,進一步拉近距離,饒有興致地盯著他。
五條悟和伏黑惠停下對話,望向忽然出現的少年。
“你是……?”
他恍若未覺,隻專心致誌地觀察中原千禮。
他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像割開黑夜的探照燈,冰冷而刺目。這樣鋒銳的眼神,似乎不該出現在一個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人身上。
沉默半晌,對方開口。
“哇哦。”
一句意味不明的感歎。
中原千禮試探著開口:“你……你好?”
“你好。”他答。
這個人似乎沒有看起來那麼可怕,至少很正常地和他打了招呼。
於是,中原千禮直接發問:“你為什麼要一直看我?”
黑發少年想了想,彎起眼睛,露出一個相當友善的笑:“其實沒什麼,你的長相,有點眼熟。”
眼熟?難道是像他的朋友嗎?
還是在哪裡見過呢?
隻聽對方接著補充道:“你好像我的狗啊。”
中原千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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