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向來喜怒無常,沒人能摸透他的心思,之前夫人院裡有個灑掃的丫鬟,也是來給他送東西,結果被他叫人打的渾身都是血,丟回了夫人院子裡去。
大公子同二公子住的相近,文盈路過二公子院子的時候,不舍地往裡看了一眼,但除了高高的院牆以外,什麼都看不到。
她都不敢想,文憐去見了二公子,她得有多得意。
正想著,她走到了大公子的院子,她深吸兩口氣,壯著膽子往裡進,卻沒料到剛踏進去一步,便有一柄劍橫在了她脖頸處:“文盈?”
文盈被這突然的變故弄的身子一緊,睫羽微顫,慢慢轉過頭來看劍的主人。
是大公子身邊的墨一。
墨一同她差不多的年歲,同是陸府的人自也是見過了幾麵,但她不知道,為何墨一每每見到她,都一副十分厭惡她的模樣。
他視線向下落在她手中托盤之時,劍也跟著逼近了一瞬,嚇的文盈趕緊後退的一步,忙不迭將自己手中的托盤舉起:“墨一小哥,奴婢是來給公子送東西的。”
“送東西?”墨一冷嗤一聲,大抵也是跟了大公子時間久了,他麵上神色同大公子也有了幾分相似。
“送東西你打扮的這般花枝招展做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那老婆子派你來,是動的什麼心。”
文盈更覺冤枉,趕緊搖頭,本就是欲加之罪,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開始。
就在此時,內裡卻傳來大公子慵懶隨意的聲音:“進來。”
墨一看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將劍撤了下來,退後幾步繼續在院中耍了起來,既是在練功,又似在告誡她,守好自己的分寸。
文盈心跳的塊了些,每往前踏一步,她便覺得腿軟一分,直到慢吞吞挪了進去,她頭也不敢抬,隻將身子躬的低低的,把手中的托盤往前去呈:“公子,這是夫人給您備下的秋衣。”
許是因為害怕,她聲音顯得又柔又糯,似是將陸從祇拉到什麼回憶裡般,他的眸子眯了眯,沒說叫她起身,而是聲音平緩而危險:“你來尋我,隻是送衣服?”
文盈睫羽顫了顫,若不是送衣服,她恨不得一輩子不踏大公子的院子來。
昨日夜裡她為了在衝撞中穩住自己的身形,胳膊本就有些酸,如今舉了一會兒托盤,她的胳膊便控製不住有些抖。
“奴婢不敢叨擾大公子,唯,唯奉命送衣一件事罷了。”
她因太過害怕緊張有些磕巴,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句話,亦或者那個字眼惹到了他,她瞬時覺得周身都好似冷了下來,下一瞬,大公子站起身,緩步走到她麵前。
文盈大氣都不敢喘,大公子身上冷冽的氣息縈繞在她身邊,出於本能,她直接跪了下來開口告饒:“公子息怒,奴婢當真不敢拿旁的事叨擾公子。”
卻聽一聲嗤笑從頭頂傳來:“就這麼怕我?”
“奴婢不敢。”
“不敢?我倒是看你什麼都敢。”他聲音都帶著寒意,命令她,“把頭抬起來。”
文盈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她聽他的話,抬起頭來看他,卻直接撞入他含著深意的眸子。
她從來沒與大公子離的這般近過,她似能聞到他身上鬆融雪嶺的味道,她一直覺得今天大公子看她的眸光怪怪的,如今才看個清晰,不悅中卻又混著些許困惑與埋怨,反正無論文盈怎麼想,也不覺得他這情緒能同自己搭上邊。
隻是她同大公子對視的這會兒裡,倒是忍不住感歎,從前她都沒發現,雖說大公子同二公子並非是同母,但這雙眸子倒是極為相似的,往日裡二公子溫柔和煦,倒是瞧不出,可昨夜沾染著欲與占有,倒是同大公子這雙眸子格外的像。
“看夠了?”
文盈猛然回過神來,趕緊給他磕頭:“公子恕罪,奴婢絕沒有僭越的心思。”
她這話好像說的並不貼他的心,他喃喃重複了一遍她的話,而後從身後取出劍來,直接刺向她手中的托盤,劍尖鋒利,彆說衣服了,就是連托盤也紮了個對穿,硬生生釘在了地上。
文盈被嚇了一跳,身子向後躲了一下,隻見到大公子原本眸中的情緒儘數消散了去,隻剩下看螻蟻般的漠然:“拿著你的東西,滾。”
他語氣冷硬,文盈被嚇的一抖,想要拿托盤但卻拿不動,她急的眼圈都泛紅,抬眸去看大公子,卻得了他一句:“少在我麵前裝可憐。”
文盈覺得冤枉,但卻不敢再看她,隻能抖著兩隻手,握住了劍柄,用力一拔這才將托盤解救了出來。
她雙手捧著劍,呈到了大公子麵前,白皙的手映著鋒利的劍鋒,陸從祗喉結滾動一下,溫熱的掌心貼著她的手,將劍接了過來。
“滾。”
文盈忙著稱是,撿起托盤逃似得小跑著出了去。
她怕急了,一路回了夫人院裡,錢媽媽看著她手上的衣服,好好地拿了出去,卻穿了個大洞才回來,也隻能微微歎口氣:“下次機靈些,大公子不收,就悄悄將衣服給毀了,反正也沒人敢同大公子對峙幾件東西的下落。”
文盈對著錢媽媽點頭,但卻說不出一個謝字。
她捕捉了錢媽媽話語中的字眼——下次。
她下次還會再去見大公子嗎?老天保佑,可彆有下次了。
上午過的既不安穩又憋屈,下午倒是順利了不少,到了天擦黑,文盈終於能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可卻沒料到,她的衣服不知被誰丟到了地上。
不止是外衣,還有沾染了她昨夜初血的底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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