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心有怨言,聽大姑娘身邊的嘉淺說,原本大姑娘是屬意文盈的,結果文盈攀上了大公子,這才將她的女兒帶走。
那侯府之中確實是富貴,可富貴的地方規矩多、貴人也多,又哪裡能比得上在府中做二少爺的妾室通房,爹娘都在身邊過的安生?
她對著文盈的方向啐了一口,擰著身子回了去。
文盈依舊在院外尷尬站著,離開沒有地方去,進了屋子又怕惹大公子生氣。
杜媽媽出去采買時瞧見她,柔聲勸:“你且進去罷,公子即便是回來了,也未必發覺你還在屋裡。”
文盈卻是搖了搖頭,大公子沒有找人看著她,但她不能不守信,做下人的,最忌諱的陽奉陰違,違逆主子命令。
杜媽媽笑她死腦筋,晃了晃手中的籃子,而後對著她伸出手來:“走罷,我帶你出去逛逛,若是公子或者墨一問起,你就說幫我打下手去了。”
文盈有些呆愣地點了點頭,卻不敢挽上杜媽媽的胳膊,隻乖巧地跟在她身邊。
她的緊張被杜媽媽瞧在眼裡,來了興致問她:“平日裡不常出門?”
文盈有些赧然地搖了搖頭:“夫人總覺我上不得台麵,從不帶著我。”
杜媽媽沒說話,但心裡對文盈在夫人那的情況有了更深些的了解。
不被看重的丫鬟,難怪會為了眼前小利,鋌而走險來爬公子的榻。
幸而她這些日子還算乖順,杜媽媽並不算多討厭她,但過多的同情也是沒有的。
馬車停在了菜巷的拐角,文盈很有眼力見地幫著拿籃筐。
杜媽媽駕輕就熟地去了幾個熟悉的商販前,問了問價格,便給了定銀,叫其將東西送到陸府角門。
采買一向都是肥差,文盈在瞧見杜媽媽討價還價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該站的太近亦或者盯著來看,她趕緊往旁邊撤了幾步裝聾子。
杜媽媽同商販說完話後,轉頭看著縮著身子的文盈,過去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背:“怎得還裝上鵪鶉了?”
文盈看了看她手中的銀錢,又下意識瞟了一眼商販,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
杜媽媽當即明白了文盈的意思,無奈笑著敲她的頭:“亂想什麼,我不至於貪這點銀兩。”
文盈揉了揉頭,跟著緩步往回走,她發自內心地感歎:“大公子當真有骨氣,既同夫人置了氣,便當真不用家裡分毫的東西。”
杜媽媽卻是意味深長笑了一聲:“公子倒是不至於要這沒用的骨氣,若不是送來的東西三天兩頭夾著料,公子巴不得將陸家的家底全部敗光。”
她心中暗暗道,陸家都是吸著杜家的血才有如今的光景,這家底若是不敗光,難道還要便宜繼續便宜那些人不成?
文盈被杜媽媽這話說的一愣一愣的。
恰逢旁邊人說話的聲音傳到了耳朵裡,引走了文盈的注意:“夏家的五姑娘又來了,你快去領兩個饃餅,我替你看攤子。”
另一個人趕忙哎呦一聲,急三忙四的險些撞到了文盈。
“小心些。”杜媽媽忙拉了她一把。
她順著文盈的視線看過去,輕聲解釋道:“是通政司參議家的庶女,原本養在莊子上這兩年才接回來,倒是個心善的,手裡有了銀錢便來此處接濟窮苦人。”
正走著,杜媽媽突然頓住腳步:“你先回馬車上等我罷,我再去買些鹽來。”
文盈抱著籃筐應了一聲,便先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