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喉嚨咽了咽,她能感到大公子周身慢慢冷了下來。
她不知自己這話是犯了公子什麼忌諱,慌亂間趕緊開口道:“奴婢隻是隨口問問,沒什麼旁的心思。”
陸從袛沒說話,隻叫氣氛一直陰沉著。
文盈想問的心思慢慢熄了回去,磕磕巴巴道:“您彆生氣,就當奴婢沒問過罷。”
“這點事,還不至於我生氣。”陸從袛聲音冷淡了下來,“隻是你倒是同陸從璟心有靈犀,今日他正好叫人來我這裡打聽吳舟的事。”
文盈想要解釋,卻擔心叫大公子知道她今日私下裡見到了二公子,反而會更惹他不悅。
正猶豫著,大公子倒是破天荒地開口:“吳舟對我還有些用處,先留他一命。”
陸從袛抬眸看了文盈一眼:“我沒心思誆騙你,既他對你生了旁心,我便一定將你受的委屈討回來,如今他也隻不過是留著一口氣罷了。”
說到後麵,文盈覺得自己的後脊背一涼。
她忙應了一聲是,不敢在繼續就著這個問下去,她隻在心中隱隱覺得,此事不該是她一介丫鬟該知曉的。
文盈閉了嘴,生下的全部心思便都用在了給陸從袛揉肩上。
也沒用多久,陸從袛便覺得身上的困倦感愈發明顯了起來,他聲音有些低啞:“扶我起來。”
文盈趕忙攙起他的手來,扶著他慢慢到了床榻上。
不過剛一沾到她的枕頭,他的呼吸便均勻綿長了起來,顯然是睡下了。
陸從袛睡下後便少了白日那種叫人無法靠近的冷冽,文盈趕緊去打了熱水來,替他簡單擦了擦。
溫熱的細布在觸到他額角的時候,他溫熱的呼吸撲在文盈拿著細布的手腕上,嚇的她手一縮,心也被一陣奇怪的感覺籠罩,跳的飛快,勾得她麵都有些泛紅。
陸從袛卻突然出了幾聲鼻音,嚇的文盈支支吾吾道:“奴婢——”
她後麵的話沒說完,便看見大公子將頭轉到另一邊去,好像並沒有要醒的意思,文盈這顆心才慢慢放了回去。
夜本就有些深了,文盈忙活完也是累的不行,但床榻已經被大公子占了上,沒他的命令她也不敢躺到他身邊去,唯有回去趴在桌子上撐過一宿。
她心中暗暗想著,可得想法子給屋子備個小榻,總不能每次大公子來她屋子裡,她都要睡在桌案上罷。
次日陸從袛醒來的時候,入眼便是文盈房中有些舊的床幔,他模糊間伸手在身側摸了摸,榻上隻有他一人。
他蹙眉坐起身來,正好看見了趴在桌案上睡著的文盈。
他一時語塞,低低咳了幾聲,本就睡的不踏實的文盈被他的聲音驚動,迷迷糊糊起了身。
“公子您醒了?”
文盈意識朦朧,吐字還有些不清。
陸從袛伸手捏了捏眉心:“為何不到床榻上睡?”
“您沒吩咐,奴婢不敢如此。”文盈站起身來,指了指身後的空地,“等下奴婢去尋杜媽媽要個小榻來,日後您來了,奴婢就歇到那去。”
“我又並非洪水猛獸,你同我宿在一起,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陸從袛麵色一黑,“日後你直接上來睡便是。”
言罷,他站起身來,將昨夜文盈給他費勁脫下的外衫又重新穿了回去。
文盈上前幾步,腿被壓的有些麻,走路多少有些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