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瞳眸舒爾瞪大,直愣愣看著妍兒。
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妍兒分明是故意要惹怒了夏大姑娘,誘其處置了她!
婆子丫鬟雖還是在猶豫著,但已經慢慢向著文盈靠近了過來,她餘光看到了妍兒一副驚恐的模樣掩住了唇,但眼底卻還是一閃兒過旁的情緒。
似是在等著看她的好戲。
“大姑娘,有話好說,奴婢這條賤命雖不值當個什麼錢,但陸家待下人出來名的寬厚,若是奴婢突然出了什麼事,傳出去什麼不好的傳言可如何是好。”
她說話聲已經急了起來,也不知那句話能說動夏姝慧改變主意,索性她將自己能說的全然說了出來。
文盈呼吸都險些要停滯,言罷她向夏嫵姑娘投去求助模樣,隻是剛一回頭,便瞧見她避開了她的視線,本就蒼白的麵色如今更白了一度,眉頭深深蹙起,分明也是一副在替她不平的模樣。
隻是,若是真得這般感同身受,為何從夏大姑娘進門到現在,竟一句話都不曾開口說過呢?
文盈的心稍稍有些涼了,即便是她不願用最惡意的念頭來揣度人,這下也不得不多想了起來,甚至她已經能預料出來,若是繼續這般僵持著,即便是夏大姑娘要放過她,說不準妍兒又要說些什麼挑撥的話。
她瞧準時機,直接推開當著路的婆子,推得這婆子向後踉蹌了好幾步,哎呦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
場麵一時間亂了起來,文盈直接衝了出去,夏姝慧氣的眼睛瞪大了一圈:“反了天了,這麼多人還能叫她跑了?!”
冉兒忙帶著人去追,門口原本帶路的小廝這時候也不知道哪裡去了,文盈憑著記憶一路跑回了前廳。
幸而夏姝慧在府上即便是猖狂但也顧及些臉麵,不敢太過急地去追她,這才叫她有機會不顧規矩地跑回去。
彼時大公子似心情很是痛快,正滿麵含笑地品茶,倒是夏大人麵色稍稍難看了些。
她匆匆忙忙跑進去,陸從袛心有詫異,即便是擔心她,但在夏府的地界還是先厲聲道了一句:“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還有沒有規矩!”
言罷,緊跟著將聲音放柔了下來:“發生什麼事了,怎得像被狗攆了一般,彆急,慢慢說。”
文盈瞧見了大公子,就好使抓到了救命稻草,幾步到他身邊跪了下來,先是認了自己莽撞的錯處,而後將方才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隻是,關於妍兒有意說的那些話,她沒法明說,隻能重複,也不知大公子能不能體會出來。
陸從袛聽罷此言,毫不顧忌地低聲道:“還當真是被狗攆了。”
他雖放低了聲音,但分明是有意要叫夏家夫婦聽到。
“五姑娘既傷了唇和嗓子,晚輩也合該去瞧瞧才是,大人以為呢?”
夏舊霖即便是有些不悅,卻不能表現,隻能應了一聲是,而後叫方才的小廝也跟著一同前往。
夏夫人擔心女兒,想跟著一同去看看情況,卻被夏舊霖一個眼神瞪了回來。
“晚輩的事便叫他們自己解決去,姝慧這副張揚性子,就是你給慣出來的!”他瞧著陸從袛的背影,“叫從袛親自去處置也好,正好叫姝慧瞧明白了,也歇了嫁過去袛這條心!”
夏夫人跟著著急,心中隻覺得夏舊霖竟隻在乎那賤人生的雜種,絲毫不將她女兒放在心上,又苦於不能親自前往,氣的狠狠抹了幾滴眼淚。
陸從袛待著文盈再次回去,路上腳步不停,卻還是分出心神來問帶路的小廝。
“小哥當真是忠心,即便是帶個路,也著急著回到夏大人身邊,若我身旁也能有小哥這樣的仆從便好了。”
他話說的陰陽怪氣,分明是在怪小廝沒能守著文盈等她出來,這才害得她險些被人欺負了去,甚至回來還得自己慌裡慌張跑回來。
小廝含糊的嘿嘿兩聲,也不知是真沒聽明白,還是假沒聽明白。
文盈越是靠近五姑娘的屋子,心便越是揪緊了起來,陸從袛身為外男卻是不好進去,隻站在院外等著人進去通報。
不過片刻,屋裡的人便全部走了出來。
不同的是,夏姝慧扶著夏嫵念出了來,舉動乍一看是親昵,但實際上分明是夏姝慧伸手鉗製著,這才能叫一個傷了膝蓋的人出來。
“陸大郎君怎得來了?這可是夏府內院,您哪能隨便進來呢。”
夏姝慧彼時同陸從袛說話,已經全然沒了什麼羞赧。
不知是被這麼多次下麵子給氣的,還是因為了陸從袛如今過來,是為了文盈撐腰的。
“姑娘所言有禮,隻是陸某護短的很,不知我家丫頭哪裡惹了姑娘不快,姑娘直接尋陸某便是,何必要亂扣罪名,還要打折雙腿?”
夏姝慧惡狠狠瞪了文盈一眼,將文盈瞪的下意識往大公子身後挪了兩步。
轉而,夏姝慧恢複了尋常模樣:“公子這話說的有意思,我今日來看妹妹,不過是同文盈姑娘說笑罷了,也不知她是如何同您說的,竟叫您過來興師問罪。”
說著,她掐了夏嫵念一把:“五妹妹,你說呢?”
她這明晃晃的威脅誰都能看出來,隻不過麵上誰都無法戳破罷了。
相比較而言,夏嫵念麵上表情卻是更耐人尋味了些。
她似是不乾又似是愧疚,長了長口卻又好似因為唇上口中的傷口不能發一言,最後落下兩行清淚,點了點頭。
文盈一眼便看出來這是五姑娘裝出來的模樣,她下意識下頭去看大公子,卻見他眉頭蹙起,沉聲關切道:“怎得幾日沒見,五姑娘身上竟填了這些傷?”
夏姝慧搶先一步道:“昨夜不知哪來的人打著公子的名頭送了魚來,妹妹吃完便這樣了,我做姐姐的也是心疼,瞧瞧,這唇上的藥膏還是我叫人送來的呢。”
她這話說的實在是虛情假意,陸從袛冷嗤了一聲:“大姑娘倒是心善。”
夏姝慧對他挑了挑眉,似在挑釁,挑釁他饒恕如何也抓不到她的馬腳。
何止抓不到,甚至日後他們二人成為夫妻,她更要用這些法子好好搓磨文盈,叫他護又護不住才好。
彼時她對他的念頭已經從少女懵懂的愛慕,變成了想要勝他一籌的占有。
但此刻陸從袛隻淡淡道了一句:“傷的這麼嚴重,也不知成親時能不能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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