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大公子說的聲音很小,但這屋子又能有多大呢?
連著主子帶奴才,所有人的視線都往他們身上來看。
隻是瞧著文盈被陸從袛低聲說了這麼一句,也沒人有什麼大仇得報的心思,畢竟文盈也隻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丫頭,都沒資格被她們盼著看笑話。
反正一個丫鬟而已,即便是寵又能寵多久。
可文盈還是被他說的一愣,她不明白這事同自己有何乾係,怎麼說得好像她故意帶一條不好走的路。
她唇角張了張,還沒等說什麼,陸從袛便已經將視線重新轉回到夏嫵念身上:“不必急著走,我派人去叫個大夫來看看。”
文盈手捏的緊了緊,方才都由妍兒的口說出,她已幫著瞧過,本也沒什麼大事,大公子就這麼不信她?
她的頭稍稍低垂下來些,隻希望大公子是對夏姑娘關心則亂,而不是不信她的為人。
夏嫵念倒是拒絕了他提議,言罷看了文盈一眼,倒是也不用她如何添油加醋,任由著他們之間自己發展便好,她若是多說了什麼,反倒是透著些欲蓋彌彰的意思。
她的視線不摻雜任何情緒地望著陸從袛,而後邊聽的他道:“還是叫大夫來看看,若是真留下什麼病根,日後可要吃苦。”
他幫著夏嫵念去問夏夫人的意見,夏夫人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人家日後是夫妻,如今蜜裡調油般又是關心又是嗬護,也理所應當。
“嫵念留下罷,我先回府去,等下再叫馬車來陸府接你。”
夏夫人開了口,夏嫵念也沒有要走的道理,便又坐回了原位去,張氏實在覺得看陸從袛礙眼,便伸手摁了摁額頭,隨便找了個頭疼的借口回了屋去。
待著堂中,隻剩下他們兩個主子,陸從袛的言語便比方才更直白:“張氏這我本也不願來,隻是你我孤男寡女,我不好將你帶回我院子去。”
夏嫵念聽得他最後一句話,掩唇輕笑了一聲:“我明白郎君的意思。”
頓了頓,她又道:“方才郎君不在的時候,我也不願在這待,我瞧這文盈待得也不自在,便隨便尋了個借口出去。”
她將頭稍稍一歪,笑的一雙眼睛微微眯起,倒是多了些同她周身氣質極具反差的俏皮,看著很是討人喜歡。
陸從袛看著她,眉峰不自覺一挑,雖沒說話,但也回了一個笑,一邊抿茶,一邊同她對視著。
文盈將著一幕看在眼裡,心裡暗暗想,似夏姑娘這般的女子,想來若是她是個男子,也會喜歡的。
她一會兒似鄰家姑娘般俏皮可愛,同她說話也不會覺得無趣,一會兒又成了清冷矜貴的世家貴女,若是娶回家中,也是個賢內助。
文盈的視線在二人身上流轉,感覺他們好像比從前更相配,無論的衣著亦或者談吐,她不自覺將自己的頭更低垂下去些,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自己下裳上的泥印子。
她隻覺得好似被一聲悶雷擊中般,衣裳上的印子的給夏姑娘看腳踝時留下來的。
她今日這身是新衣裳,陪著這妝容與發髻,都是杜媽媽精心搭配出來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仍舊逃不過夫人那句,山雞成不了真鳳凰。
再好的衣裙在她身上,都與她格格不入,倒是這泥點子同她更般配些。
“文盈,夏姑娘同你說話,你怎得不回?”
大公子的聲音冷不丁傳入耳中,將她從思緒之中拉了出來。
她方才想的太入迷,根本沒聽到夏姑娘說了什麼。
她抬眸對上了大公子帶些催促意味的視線,趕忙對著夏姑娘俯身:“奴婢方才走了神,還請姑娘恕罪。”
“無妨無妨,左右也是些閒話。”夏嫵念麵上一派自然與親昵,“我方才說同你很相合呢,我知道京都之中有家胭脂鋪子很好,改日帶你去瞧瞧。”
文盈下意識想拒絕,但她卻被大公子看著,隻能扯出個笑來:“那便多謝姑娘了。”
他們的話從文盈身上沾了一點便離開,而後又說了些其他,沒多久大夫被墨一請了進來,蹲在夏嫵念麵前為她自己看傷。
文盈還是有些緊張的,生怕最後看出來的結果是她的腳踝很眼中,這不就成了她故意瞞著傷情嘛?
幸而這都是虛驚一場,大夫來拿藥都沒開便走了。
陸從袛這才放心下來,站起身裝備將人送到門口去,回頭看了文盈一眼:“你先回院子罷,不必跟著了。”
他想,今日天氣屬實冷了些,路上有雪道不好走,若是文盈也崴傷了腳可不好。
但他這話落在文盈耳中,便成了嫌她多餘,他們想要有些她不在的獨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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