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袛回頭看了一眼文盈,見她正詢問著看他,他便隻能壓下心中的不爽,不想叫她知道,自己因為一個名字便控製不住又生了不悅。
他長出一口氣:“那本官便也去吃上一口飯菜,如今腹內空空,還請大人莫要見怪。”
孫添道了一句不敢,笑著將人送了進去。
陸從袛與文盈麵對麵坐下,端起飯碗來也跟著吃飯。
他自認為隱藏的很好,但卻不知文盈做了這麼多年的下人,察言觀色這一條是必備的本事。
她瞧著他:“是縣令說了什麼,叫公子不開心?”
陸從袛筷子一頓:“沒有。”
主子說沒有,文盈也沒有繼續往下問的道理,她已經吃飽了便老實在一旁坐著,既等著主子往後的安排,也是在想若是自己留在這裡,該怎麼偷偷離開。
起來主子偏生來了脾氣:“我不說,你也不問是不是?”
文盈覺得他莫莫名其妙,竟是比夫人還難伺候。
陸從袛叫自己不要同她一般見識,隻能將心中濁氣重新咽了回去:“等下你跟著一起去換身衣裳,明日同我去合州。”
文盈心中不解,這時倒是終於越過了刻在骨子裡的本分開了口:“為何?”
大公子卻是在這時冷笑了一聲:“你不是不想問嗎?”
文盈沒了法子,隻能重新蔫了回去。
她心中緊張不已,既是因為如今不知大公子的打算,也是因為方才的一切設想都落了空。
她自小到大都未曾出過京都,這一出去,便是要去那危險的合州,就是大公子這樣的人去了都帶了一身傷回來,自己若是去了,可還能有命回?
難怪公子不因她要離府而懲罰她,原是打算在此處直接要了她的命呢。
文盈深深歎了一口氣,陸從袛全當沒看見,自己吃過飯後,便待著她去往孫添給準備暫住一宿的屋舍去。
這地方就是驛站好了不少,配了下人,還準備了傷藥。
屋中這回又隻剩下了他們兩人,陸從袛拿起其中一個藥瓶:“來給我換藥。”
“咱們都進了縣裡,公子怎得不叫縣令給您叫個好些的大夫來,奴婢定是不比上精通此道的大夫的。”
“叫你動手,你直接直接來便是,合適開始這麼多話?”
得了這聲催促,文盈沒了動靜,隻能慢慢靠近了些許,一點點褪去大公子的衣裳。
他如今坐著,自然比昨日夜裡好脫不少,她瞧著血肉模糊的後背,心裡也控製不住暗歎,昨日瞧著這般嚴重的傷口,這睡了一夜後竟是血竟是已經止住了。
到底還是大公子,若是換作旁人,怕是早就沒了命。
她將藥粉一點點往大公子身上塗去,明顯感覺他身子一緊,她也跟著呼吸驟停:“疼嗎?”
陸從袛沉默一瞬,到底是緩聲道了一句:“疼。”
沒有故意的逞強,也沒有刺她一句,說她不曾把他放在心裡過,竟是從來也不擔心他。
文盈心上跟著一緊,更是覺得從來不曾說這種話的大公子,竟能冒出這樣一句來,定然也是疼的扛不住了。
她慢慢俯身靠近,對著他的傷口輕輕吹了吹:“這樣會好些嗎?”
陸從袛能感覺道她的靠近,直到傷口上吹過的微涼的風,竟是叫他心上猛地跟著一顫,甚至喉嚨都緊了緊。
“你做什麼。”他聲音有些暗啞。
“雖說吹一吹治標不治本,但是也比一直用布包著強。”
陸從袛沒說話,但他心中卻是控製不住的悸動。
但就在他沉默的時候,文盈又是湊近了來,他能感覺到自己被她身上好聞的氣味包裹,好像一直覺得同自己忽遠忽近怎麼也抓不住的她,終是露出了能叫自己觸碰到的契機。
他回過身來,一把扣住文盈的手腕:“你心疼我,是嗎?”
文盈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但卻也是沒遮掩:“是啊公子,您傷的很重,彆亂動,藥還沒塗完。”
她直白的眸光投在陸從袛眼中,叫他終於意識到,文盈是在心疼他,在照顧他,但若是換作旁人,文盈似乎也是會如此的。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這種感覺,似心口處有些酸脹,又似有些隱秘的愉悅。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慢慢將文盈拉進自己,在她唇角落下一個吻來。
僅一瞬他便放了開,未曾似之前那般發泄的占有,僅僅是出於本能,似是疼惜又似珍重。
“公子,您彆再鬨了……”
文盈拒絕不來他的接近,也是因為身份與力氣的懸殊,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她甚至有些慶幸,既拒絕不來,在隻有他們兩人在的屋子裡,也比在外麵人前要好。
“我從來沒跟你鬨過。”陸從袛所言,認真之中又帶了些獨屬於他的占有與執著,“我如今最後悔的事,便是離開之時,未曾將你帶走。”
即便是有危險又如何,即便是在他麵前刺殺之時,若是多了個文盈,可能會因為護她雙雙喪命又如何。
文盈即便是死,也合該是同他死在一起的才是。
而不是在他九死一生竟還念著她的時候,同的野男人在一處賞星看月、私定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