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答是陸從袛沒想到的,眼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瞬的光亮,緊接著星星點點彙聚起來。
“當真?”
“這種事情,奴婢騙您做甚?”
陸從袛看著文盈毫不避諱的神色,似是心中最難忍的地方被熨燙妥帖,連日來的憋悶終是稍稍和緩了些,總能叫他有口氣來喘。
他終是發自內心地唇角上揚:“這還差不多。”
陸從袛拉著文盈的手回了馬車去,眼看著她上了馬車,麵上的柔光便全然冷了下去,對身側人吩咐道:“護好女眷。”
護衛道了一聲是,駕著馬車直接奔著合州城門口出發。
文盈在馬車之中閉目,剛同大公子分彆時,明明緊張的好似一顆心都要從口中跳出來,可越是到合州,她越是冷靜下來。
其實她的事並不難做,若是換成隨隨便便一個官家姑娘,即便是尋常人家裡被嬌寵著長大的姑娘,也都能做得到,不過是恃寵而驕、仗勢欺人罷了。
但若是她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如何對得起跟著一起守在附近準備入城的衛兵?
“哪來的?全城戒嚴不知道嗎!”
馬車被截停,外麵男人粗糲的嗓子開了口。
駕馬車的隨從陪著笑:“官爺,我們家小夫人是從京都來的,這些你笑納。”
文盈透過馬車簾的縫隙,瞧清了外麵隨從正將一袋銀子塞過去,守衛拿在手裡掂了掂,直接揣到了懷裡。
“看著銀老爺的份上,我也跟兄弟你說句好話,如今城裡出了事,我們知州說了,必須全城戒嚴,不許出不許進,不能將賊人放出來。”
“遭賊人了?”隨從應和著,“不瞞您說,我家大人奉皇命來了此地,我家小夫人思念的緊,這才進來看一看,不是說不能將賊人放出來嗎?您通融通融,我們隻進不出還不成嗎?”
守衛指了指城門口處的人:“兄弟,你也彆叫我難做,大大小小的人物我們可全看了,你說要進,這些人怎麼辦?是不是都得鬨起來?還是算了罷,一個婦道人家,在家裡等著不就行了?”
文盈看了一眼城門口的人,什麼穿著都有,什麼身份都有。
她想了想大公子說的話,似乎此處的人派人殺他不成,生怕他趁亂逃走,這才臨時封鎖城門,如今想來,似是未曾歸家的人被攔在了城門外。
本就是窮苦人,出城去了彆處,回來又入不了家門,住店吃飯都要錢,算起來大公子出門到現在已經半月有餘,這些百姓也被攔著了半個多月了?
她一咬牙,直接拿著帕子掀開了車簾:“這位大人說的好沒道理。”
她坐在馬車裡,隻露出一張精致好看的臉來:“你可知道我是誰,你可知道我家大人是誰?居然敢攔我。”
她伸手從身後拿出一個金錠子來,直接仍在了地上:“還不趕緊開路!”
守衛即便是不知主子真實封城的意圖,但也是知道什麼錢能收什麼錢不能收。
他看著文盈的一張臉,眼裡露出一個男人對女人十分不尊重的凝視:“小娘子脾氣還挺大,看出來是獨守空閨耐不住了,快走快走,我這裡不是你鬨事的地方!”
說著,他晃蕩著刀就要趕人,文盈直接半個身子探出來,努力將自己的聲音放大:“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有家不能回,有夫君不能見,知道的是你們這裡出了賊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關起城門來做土皇帝呢!”
她直接出來,站在馬車前端:“來人,今日誰敢攔我,我就給誰拚了!”
文盈說的有些激動,連帶著甚至都有些顫,她腦中儘力回想起見過的所有刁鑽人的模樣來,她以帕掩麵:“還冷著做什麼,還不開城門去,我今日偏要去見我夫君一麵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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