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不知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睫羽不自覺顫了顫,卻見大公子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笑來。
他似是在開玩笑,又似在真的感歎:“你什麼時候能在我叫你會屋的時候,是失落挽留,而不是道謝?”
文盈覺得心裡又是被撞了一下,她喘氣也跟著稍稍有些急,生出了想逃的念頭。
“奴婢先回去了,公子早些歇息。”
她撂下這句話就往屋走,好像稍微再耽擱一會兒,她的心便要被撞的鬆動,叫她陷入到控製不了的境地。
她似能感覺到,自己知道轉角進屋,大公子的視線都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今夜微涼的風都好似裹挾著她的不安與悸動,叫她夜裡睡的很不踏實。
第二日醒來時,大公子似也剛起身,她坐在窗戶旁,聽著墨一來來回回的腳步聲。
她不在公子身邊伺候,那為公子打水傳菜的人便剩下墨一。
沒等多久,大公子似是出了屋子,她下意識將身子縮了縮,眼神不敢再往窗外看,但一雙耳朵卻在儘力收攏著外麵人的聲音。
“公子,您彆看了,再看她也不能出來。”
應該是墨一在說話。
“一個丫鬟,倒是比主子都矜貴,她不服侍你也就罷了,竟還生了異心,您不計前嫌,她還這般拿腔拿調,倒是自己躲了起來。”
他似越說越生氣:“公子,我真不明白你,怎麼就非她不可了?”
文盈背靠著窗沿,竟下意識屏住呼吸,不知該不該去聽他們的後文。
大公子似沉默了一瞬,但這沉默對文盈來說卻是格外漫長,她感覺自己提起的這口氣險些要憋得自己喘不上去。
直到她想要落荒而逃,想要回到床上去,就當作從來沒聽見他們說話一樣,大公子突然開了口。
“你怎麼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我非她不可了?
墨一也沉默了,文盈腦中嗡嗡作響,似是能想象到墨一無言以對且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但大公子緊跟著用稀鬆平常的語氣道:“情深幾許、非她不可,這些詞都太重了,用上不上,但我確實看重她,過去那些事,日後誰也不許再提。”
他似在整理自己的官帽和官服,文盈腦中閃過他緋紅的官服和搖搖晃晃的長翅官帽,在眼前怎麼揮也揮不掉。
“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墨一無可奈何的聲音傳過來,而後腳步聲響起,他們離的越來越遠。
再後麵的話文盈聽不清了,她回到了床上去,將自己蒙在被子裡,翻來複去再也睡不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遠遠聽著阿佩哼著小調靠近過來,敲敲門:“可醒了?”
文盈乾脆悶悶應了一聲,直接起身來。
阿佩似心情不錯,麵上紅紅的,好似昨夜的那場春雨叫這世間的一切都複蘇了般。
她也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心口,好似冷寂了一個冬天的心,也因著這場春雨,生了根,發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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