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公子的觸碰,文盈眼神有些躲閃,但身子卻已經僵硬住了般,一動不動。
好在大公子隻是愛憐地撫了撫她,指腹撫過她的麵頰,將她麵頰上不聽話的鬢發彆到而後去,惹得她麵上酥酥癢癢的,而後大公子就收回了手。
文盈咬咬牙,覺得公子的話,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是啊,奴婢也替您覺得不值。”
“是嗎?即便是撿我功勞的人是陸從璟。”
文盈眉心一蹙:“這跟二公子有什麼關係,即便是撿了這功勞的是奴婢爹娘,奴婢也要覺得不公平的。”
說著,她麵上流露出些許難過來:“要是撿功勞的真是奴婢爹娘就好了,奴婢到時候勸勸他們,他們定然能將這功勞換給您。”
陸從袛眉心一動,眼底的笑遮掩不住。
他細細看著文盈,好似要將她徹底看進心裡去,更是怎麼看也看不夠。
她的模樣認真且執拗,這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一句隨口說出來寬慰他的玩笑話,而是發自內心的念想。
他的功勞沒了,她似乎比他還要難受。
“無妨,禍兮福所伏,這事也未必是件壞事。”
大公子這話說的太深奧,文盈聽不明白,但大公子卻已經再次執起筆來,尋來一張空白的宣紙,在上麵寫了幾個名字。
夏家、太子、合州。
他唇角還帶著笑,似是心情很好,但說出的話卻是叫人跟著揪心:“太子是陛下看重的兒子,即便手心後背都是肉,也要分個細肉糙肉,陛下當初謀定天下,也並非是蠢笨的,如何能想不通其中關鍵,想來也是在給太子一次機會。”
他用狼毫筆在宣紙上圈了兩圈:“說不準這貪墨案,背後的錢大頭都進了太子腰包,陛下之前禁足他也並非是因為什麼三殿下被刺,隻是要警告他罷了,我是懸在太子頭上的利刃,他殺我不得,反倒是叫我回了京都來,他慌了怕了,想來也達到陛下心中所想的曆練了罷?”
最後,他的筆尖點了點夏家二字,墨將紙張暈開一個黑點,大公子在上麵畫了個大大的叉。
但他並沒有同文盈解釋什麼,而是道:“你知道,陛下今日突然要單獨見我,是跟我說了什麼?”
文盈沒答話,可她能想象得到,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他說,一家陸姓忍辱與共,不該有什麼隔夜仇,他將我的功勞給了陸從璟,他是要教我兄友弟恭。”
陸從袛低低笑出聲來,聲音似揉進了嘲諷與荒謬,隻叫文盈心裡發疼。
“多可笑啊,他弑兄弑母弑父上位,叫我同殺母仇人一家兄友弟恭,你說,他是不是故意說這話在挑撥我和三殿下?是不是想要我跟著陸家,一起去投奔太子?”
文盈後脊背發涼,她這種出身的人,何時同朝中事這麼近過?又何時能知曉皇家的秘聞?
但很快,她腦中想起了大公子對墨一說的話,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叫大公子禍從口出。
她想也沒想就靠近他,伸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唇角:“公子,這話不能亂說的。”
她呼吸都有些急促,大公子似也是一樣的,他的呼吸噴在自己的手心上,騷得她癢癢的。
不止是手心,更是她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