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在袖中的手捏的緊了緊,緊張是她遇到任何事的第一反應,但如今可能是因為經曆的事多了,也可能因為大公子還在她身邊,她倒是能自己慢慢消化。
甚至還能對著三皇妃回一禮:“勞您記掛,是奴婢的不是,合該主動些去探望您的。”
三皇妃將三皇子給倒的那杯茶推遠了些,自己重新倒上一杯,稍稍抿了一口:“你客氣了,我也聽說,你與從袛一同去了合州,還幫了很大的忙。”
文盈不知該如何承她的誇獎,腦中的好聽話儲備也不是很多,便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三皇子倒是站起身來:“從袛,咱們可好久沒賽馬了,走,陪我去跑上兩圈,留著她們女人家說話罷。”
他唇角至始至終都掛著淺淺的笑,但這笑卻不達眼底,叫人看不透他的真正心緒與態度。
文盈平白有些怵他。
這般想著,三皇子的視線便直接向她這邊投來:“文盈姑娘,有勞你陪著榆燕說說話,你家公子我這邊帶走了。”
他的語氣是和善的,文盈卻是覺得預感不太好,但他隻能對其俯身:“您言重了。”
陸從袛這時候也回頭看她,似在眼神示意,叫她不要害怕。
文盈輕輕點頭也算是回應他。
三皇子直接笑著上前,身上明黃色的衣襟隨著浮動:“走罷,跑兩圈馬罷了,你家這個小丫鬟丟不了。”
陸從袛無奈隻能點頭,臨下樓時深深看了文盈一眼,似是很牽掛她。
“從袛怎麼如今是這樣草木皆兵的性子,是覺得你不行,還是覺得我不好?”
三皇妃突然開了口,文盈回過頭,便瞧著她揶揄地看著自己。
而後,她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來我身邊坐,我這個位置很好,能將外麵的馬場看的一清二楚。”
文盈應了一生是,即便是落座在她旁邊,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拘謹。
三皇妃的手放在肚子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文盈啊,你可知你有些不知好歹。”
文盈陡然一驚,僅愣了一瞬,身子比腦中反應更快,她直接跪了下來。
“奴婢不懂您的意思,還請明示。”
三皇妃斜看了她一眼,而後給她身後的侍女遞了一個眼神,侍女忙上前將文盈扶起來,坐回原處。
繞是文盈後背已經滲出了冷汗,三皇妃仍舊麵色如常,沒有想象中的厭惡與不屑。
她沒理會文盈的反應,繼續道:“你不該攛掇從袛斷了婚事,他心裡在意你,你也該對得起這個在意才是,你既已經決定要走,就不該猶猶豫豫,叫人隨便一找,你就跟著回來,直接一走了之才好。”
文盈周身僵硬起來,隻覺得麵上火辣辣的疼,胸膛之中憋著一口氣要想儘辦法宣泄而出。
她其實並不在乎三皇妃這個貴人對她是何種看法,但她心裡實在不平,為何她要被人這般侮辱。
“奴婢——”
她剛張了口,卻見三皇妃歎氣一聲,將手舉起來打斷她:“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也知道你覺這話中不對,但我是三殿下的正妻,這些話無論我讚同與否,我都是要說的,你埋我。”
文盈一怔,卡在喉嚨口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吞了下去。
三皇妃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才那些話,是殿下叫我同你說的。”三皇妃的視線看向遠方,落在馬場上站在馬兒身邊的兩個男人身上。
陸從袛同三皇子本就相熟,原本在邊境時便沒按君臣禮數相處,如今一起在馬上上,更是說笑自然。
“殿下身在這個位置,做違心的事不是一件兩件,說些話傷一個小姑娘的心,壞一堆年少男女的情誼,已經算不得什麼,我身在這個位置,也不得不說這些話,隻因從袛的婚事,很重要。”
文盈的心緒變得複雜起來,她不明白,既然三皇妃說那些話,本就是為了挑撥她與大公子之間生出嫌隙與矛盾,為何又要同她解釋這麼多?
三皇妃實在是沒理由在她麵前展示什麼身不由己。
文盈想不明白,但卻隻能回一句:“奴婢明白了,不會將您的話往心裡去。”
“不,你要往心裡去,但具體怎麼做看你自己,我都無妨的。”
三皇妃唇角終於露出了一抹笑,但卻是有些嘲諷意思在的。
聯想著方才她說的那些話,還有她如今的視線所在,文盈莫名覺得,三皇妃好像在嘲諷三殿下呢?
三皇妃笑著笑著,便轉過頭來問她:“我將殿下想要我說的話說出來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心裡真正的怎麼想的?”
文盈睫羽控製不住地輕顫,看著三皇妃的模樣,她隻能點了點頭。
“要是我,我希望你彆走,從袛對你的看重是我們都能瞧出來的,甚至這份看重,已經叫殿下覺得是件麻煩,文盈姑娘,你知道男子不為仕途娶妻納妾,是件多不容易的事?”
三皇妃忍不住慨歎:“從袛性子倔,他認準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想來你也深有體會罷?你想走是走不掉的,他也不可能放你走,倒不如你便從了他,好好同他過日子。”
“文盈姑娘你信我嗎?我能保證,他日後待你,一定比現在待你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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