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嫁,卻又不想這般窩囊的嫁。
朱吟語還是勸:“一人既非良配,你又不願去忍,那又能如何?你是能叫他身子立刻好起來,還是說你就願意似你娘親說的那般,日後嫁過去,膝下無子嗣傍身?”
她放下手中的醫書:“雖則這話有些以偏概全,但大部分人家卻是如此,嫁了人,日子不是靠著郎君過的,而是靠著後院過的,日後年歲大了夫君走在了你前麵,皆是有沒有人同你爭這份家產都說不準。”
按理來說,京都之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誰都沒臉麵去乾出那種吃絕戶的事。
但陸家情況不定,且陸家與杜家關係一直不親近,陸從袛又幾次三番挑釁,如今都尚且未定他與陸家誰能占上風,又哪裡能保證日後陸從袛過身後,身為他沒有孩子傍身的遺孀,能不能有安穩日子過。
杜宸蘭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堅持些什麼,隻是她從來不是個願意輕言放棄的,她來之前,心裡便已經有了打算。
“你如今醫術這般高明,連盈姨娘的病症都能想辦法來治,是不是……也能去為陸從袛瞧一瞧脈象?”
朱吟語眉心一跳:“我自小到大學的都是千金科,哪裡會給男子看病?更何況還是這種……”
這種極為少見的病。
並非是男子無子的病少見,而是大多人諱疾忌醫,留下的脈案少之又少,又如何能叫後人來考究琢磨。
“若是你實在想看看他的病症,合該去尋專功金匱的大夫來。”
杜宸蘭麵上一紅:“我、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哪裡能去尋這種大夫呀,即便是尋了,明晃晃送到陸從袛身邊去,他又哪裡會收呢。”
朱吟語被她磨的沒了辦法,伸手捏了捏眉心,不想再理她。
可杜宸蘭偏生有更多的法子來央她幫忙,一頓好說歹說,終是叫她鬆了口。
“那到時候我尋機會給他瞧一瞧罷,先說好,要是我什麼都沒診出來,你可不能再拿這事來尋我。”
杜宸蘭心滿意足笑了起來,她就知道朱吟語會應,自小到大無論什麼事,朱吟語都會幫她來想法子的。
隻是應了歸應了,該如何去碰到陸從袛的脈又成了一件難事。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碰男子的腕脈,哪裡是件容易的事呢。
杜宸蘭又是愁眉苦臉起來,打著團扇縮在朱吟語旁邊,半晌不動地方。
知道正午的日頭過了去,朱吟語往她口中塞了塊糕點:“吃些東西先行小憩罷,你這般硬想也是想不出法子的。”
杜宸蘭枕在她腿上不動地方,聲音低低軟軟:“不要,想不出來也要想,說不準老天爺瞧著我心誠,就能把法子送到我麵前來。”
朱吟語忍不住笑:“是是是,叫陸從袛直接出現在咱們麵前,把胳膊伸出來給我診脈。”
杜宸蘭點頭:“這樣最好。”
朱吟語:“那你躺我這是沒用,你得去躺菩薩腿上去。”
不過片刻,外麵便傳來小廝與丫鬟窸窸窣窣的聲音,最後朱吟語近身伺候的丫鬟進了屋來。
“姑娘,前院的人說,陸大人來了,聽說還給姑娘帶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