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佩實在沒有顏麵將心中所想說出口,如今細細想來更覺自己是昏了頭,平白惹了這些事。
她唇角動了動,有些緊張問:“現下該怎麼辦,可還有什麼補救的法子?”
“我來之前去問過賀郎君了,他說大公子如今在大理寺之中無性命之憂,都會幫著一起想法子。”
阿佩一怔:“怎得還去了大理寺?”
文盈沒辦法,隻能將這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下,最後道:“現在就等著大公子鬆口,若是他願意,我立刻便去求杜家。”
阿佩垂眸思忖一番,她心中不止是為了文盈而覺得難過,更是覺得找杜家不好。
“之前杜家選了大公子,本就是在賭,勝的層麵大些,可如今大公子入了大理寺牢獄,這賠率可是大了不少,杜老未必會願意將全家人都放進去來赴這一局,姨娘,這光憑你怎麼能說得動?”
文盈原本有這個念頭,隻是當做根救命稻草般想要賭一把,可後來這兩日她想了很久,又想法去打聽了一下杜家的情況,心中又有了一番衡量。
她輕輕搖搖頭:“隻要好處給的多,杜家一定會幫忙,畢竟如今陛下還未曾表態,杜家哪裡知道自己出麵求情,究竟是在同陛下作對,還是給陛下一個放了大公子的台階下,更何況杜家現如今子孫都不是很有出息,官職不顯在朝中分布各處,隻能保住家門不落敗,但大富大貴就不要想了,若我是杜老,我定會願意叫子孫們來賭這一把。”
文盈眼眸之中透出堅定之色,她有八成的把握。
阿佩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了口:“可之前大公子將杜家拒絕了去,即便是他們願意幫忙,也是要先將被拒絕的臉麵給找回來,現在無從去對大公子撒氣,豈不是要將火氣都撒在你身上,你如何受得住?”
“這有什麼受不住的,左右不會將我這條命要了去,也就是晾著我叫我受些皮肉苦,或者是說些難聽的話來奚落,我自小到大聽的難聽話可不少,他們說什麼我都不會怕。”
文盈現在大有種蓄勢待發,就等著大公子鬆口的架勢。
隻是阿佩問出了關鍵:“姨娘,你就真的希望大公子叫你去杜家嗎?”
她們能想到的困擾和難處,大公子定然也能想到。
他若是同意了,便是同意了叫文盈去受旁人薄待奚落,也是同意了違背之前的承諾,要另娶旁人為妻。
文盈這些日子一直不去想這個,現下被阿佩提起,她故意躲避的東西明明白白撕開來攤鋪在她麵前,叫她胸口悶悶的,被難挨的怪異感籠罩。
隻是僅僅一瞬,她便又從新將這些心思都壓了下去。
“哪有時間來想那麼多,現下能幫著大公子出來才是最為要緊的事,若是人都不能全須全尾的出來,哪裡要講究什麼娶妻不娶妻,承諾不承諾。”
文盈睫羽微微低垂下來,到底還是叫阿佩從她麵上看到了些許落魄的神情。
可她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道:“無妨的,你不是說,從前你們府上的老管事如今在做采買生意?到時候若是我不想待了,還得托你我牽線搭橋,我直接離府就是了。”
想不出解決法子的事,乾脆就不去想了,她最習慣這種法子,雖說隻顧著逃,根本就是望梅止渴,但她覺得能止一時也是一時,止的時候多了,自然而言就能忘記口渴。
她自小到大都是如此,小時候被掌事媽媽打了,即便是身上再疼,她隻要閉著眼,一直當做身上的傷不在,自然而然就能忽略了去。
她覺得,隻要她心裡不去想,什麼煩心事都不會傷到她。
阿佩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文盈已經不給她這個機會,她怕再聽下去,反倒是會影響了自己的決心。
“彆說杜家的事的,說說你罷。”
文盈坦然:“原本我來之前打算著,若是你還是執迷不悟,我便給你留在這裡,若是你相同了,我好給你接回府去,可現下想來,府裡也未必多安全,沒準還比不上我爹娘這個小小地界,現下乾脆直接交由你來選擇罷,你是想留下來,還是同我走。”
阿佩直接握住她的手,正色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自打我進了陸府之中便一直跟著你,日後這輩子跟著你就是了,哪裡有什麼選擇,不就是去杜府嘛,有我陪著你,再難堪也無妨,咱們一起受著就是了,就算是把命搭進去了,我也能給你收屍,把你帶回來。”
她說得言辭懇切,原本文盈聽著心裡還是頗為熨帖的,隻是後麵又說上什麼死不死的,倒是叫她不好接話。
她輕輕咳了兩聲,抬了抬下巴:“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一但咱們有機會去了,就一定要凱旋而歸才是!”
阿佩也跟著點頭,二人這邊說好,文盈便率先一步推門出去。
南鏡就在不遠處坐著,這屋子一共就這麼大,她即便是不想聽,也迫不得已聽了個大概。
文盈同娘親對視了一眼,而後慢慢湊到她身邊去,蹲下來環上她的腰身,用麵頰去貼她:“娘親,女兒不孝,這剛回來又要走了,原本還說多陪你和爹爹幾日,倒是食言了。”
南鏡撫了撫女兒的頭,用袖子將眼角要溢出的眼淚擦去:“好孩子,去罷,大公子對你也是有恩情的,咱不能就這麼把他扔下了。”
文盈點點頭,可這時候,外麵卻傳來聲響。
竟是孫大哥家的媳婦又來了,文盈眉心一跳,她這時候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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