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手上的繩子已經被解了開,舞女的衣裳被扔在了地上。
她抬眸看麵前人,這人已經脫去一路穿著的黑衣,換上了對襟長袍,布料華貴做工紋路亦是極好,將他整個人襯得格外矜貴。
他挑挑眉:“怎得不穿?等下能見到你家公子,相信我,你會高興的。”
他眸光陰惻惻的,似是下一瞬便會使出什麼手段來。
文盈喉嚨忍不住咽了咽,麵前這人威懾太甚,她咬了咬牙,到底還是將舞衣接了過來。
與其說是一件衣裳,倒不如說是幾片薄沙,文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能快些接受它。
“不喜歡?”那人戲謔開口。
文盈沒去看他,但卻是實話實說,並沒有遮掩心中所想:“不喜歡,我乃良家子,既不需要賣藝求生計,也不需要去討好什麼人,若非大人你,我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穿這種衣裳。”
她隨意抖了抖,倒是笑了:“也不知要去見多少人,我猜可能是宴會上、眾目睽睽之下罷,否則大人為何會特意裝扮,又為何會叫我費這般大的勁兒來換衣裳。”
那人雙手環抱在胸前:“猜得準了如何,猜不準又如何,我若是你就少想些,左右如今的事你也做不得什麼主。”
他繞著文盈走了兩圈,上下打量她的身形。
“這衣裳可是我親自為你來選的,你試試看合身不合身。”
“那我是不是還要多謝大人?”文盈輕笑一聲,“還請大人回避罷。”
可這人聞言卻是不走,反而側身倚靠在門口:“有什麼可回避的,你們一行通吃通宿了好幾日,難不成你家公子還會覺得你我二人清白?”
文盈麵色微微一變:“大人,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誰說同你玩笑了?”這人視線在她麵上逡巡,“你生的這般好看,我又是血氣方剛且同他有仇的男子,如何能放過你?”
他慢慢俯身湊近文盈,而後衝著她挑了挑眉,很是期待的模樣:“你說陸從袛看見你了,他是會先高興、先緊張,還是……先懷疑?”
文盈抓緊了手中的衣裳,麵色一點點白了起來。
這人一直在觀察她,尤其是離她這般近,更能看到她麵上變化的情緒,自也察覺到他的麵色變化。
他露出一抹惡劣的笑來,文盈看著他,卻是真心實意發問:“那你為何沒有這般做?”
他眉心一動:“什麼?”
文盈重複道:“我說,你為何沒有想你說的那般,來欺辱我。”
她麵上血色一點點回來,看著他的眸光裡是明晃晃的探究,不待半分羞赧:“你不是同我家公子很不對付嗎,為何沒在我身上來撒氣?”
男子一開始雖被她這般直白的問法給唬住,但很快便唇角勾起:“你很期待嗎?”
他直起身來,嘖嘖兩聲:“倒是我的錯了,未曾早些同你交心,若是你這般期待,我怎麼舍得叫你失望呢?”
這話說完,他以為會看到文盈的一張紅臉,亦或者氣惱至極來罵他,卻沒想到她隻是頭稍稍歪了歪,神情篤定給出了原因:“莫不是,你——”
她後麵的話沒說話,神情有些怪異,還有些……憐憫。
男子被她這眼神弄的麵色沉了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這麼個小女子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