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翠兒和爹聊得正熱乎的時候,平兒可沒閒著。他手腳麻利地將餘下的柴火收拾得妥妥當當,又把院子裡雜亂的物件擺放整齊,清掃了地麵的木屑和雜物,整個院子在他的打理下煥然一新,乾淨得連一片落葉都不見。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進了院子,是翠兒最小的弟弟。翠兒的兩個大弟弟都在離家較遠的學校讀書,路途遙遠,隻有周末才能回來。而小弟弟在大隊裡的小學上學,即便如此,每天也得走上差不多一個小時才能到學校呢。
弟弟一進家門,就像一隻好奇的小鬆鼠,眼睛滴溜溜地轉,盯著家裡這三個陌生的麵孔。翠兒離家的時候,他才五歲多,小孩子的記憶本就模糊,一時間沒認出姐姐來。翠兒看著長高了不少的弟弟,那眉眼間的模樣卻還和小時候一樣,心裡滿是歡喜,笑著說道“安安,我是大姐啊。”
“大姐?你是翠兒大姐?”安安眨著大眼睛,滿臉的驚訝。
“對啊,你還記得我?”翠兒笑著逗他。
“爹和娘一天都念叨你,我想忘記都難啊!”安安調皮地回答道。
“哈哈,這三弟還學會貧嘴了。”翠兒被弟弟逗得哈哈大笑。
平兒在一旁看著這對姐弟,也覺得有趣,連忙從衣服兜裡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遞給安安。翠兒笑著對弟弟說“安安,這是姐夫。”
安安高興地接過糖果,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姐夫!”那聲音又甜又亮,然後他的目光就像被磁鐵吸引了一般,落在了正咿咿呀呀的小侄女身上。
這時平兒把羽兒抱起來,指著安安對女兒說“羽兒,這是舅舅,小舅舅哦。”
安安一聽,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興奮地叫道“啊,她要叫我小舅舅啊,我當舅舅了!那我不是比阿牛厲害了嗎?他也就當了一個哥哥而已,就天天在我麵前顯擺,哼,我可當了舅舅呢,不是比他厲害多了嗎?”說完,他還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那模樣彆提多可愛了。
翠兒笑著摸了摸安安的頭“是呢,我們安安最厲害了,現在是小舅舅了,可得有個小舅舅的樣子哦。”
“嗯!”安安用力地點點頭,湊到羽兒跟前,小心翼翼地逗弄著小侄女,“小羽兒,小舅舅給你買糖吃。”羽兒似乎感受到了安安的熱情,揮舞著小手,嘴裡發出咯咯的笑聲,一家人都被這溫馨的場景感染,笑聲在院子裡回蕩。
翠兒娘在灶房裡聽到院子裡的歡聲笑語,探出頭來喊道“都彆在院子裡站著啦,飯做好了,快來吃。”於是,大家簇擁著走進屋子,圍坐在飯桌旁。飯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有香噴噴的米飯、炒得金黃的雞蛋、自家醃製的鹹菜,還有那盤令人垂涎欲滴的老臘肉。
看到這雖然簡單卻色香味俱佳的好菜,翠兒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出了花兒一般的笑容,眼神裡透著抑製不住的歡喜。他用那粗糙而又厚實的大手拍了拍桌子,大聲說道“娃他娘,把酒拿來,今天高興,我得和女婿好好喝兩口。”那洪亮的聲音裡都仿佛帶著笑意,在屋子裡回蕩。
翠兒像是突然被提醒了,眼睛一亮,扭頭對爹說道“爹,平兒也給您帶酒了呢。”平兒在一旁靦腆地笑了笑,趕忙蹲下身,打開行李袋,在裡麵翻找起來。不一會兒,他就從袋底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瓶瓶裝酒。那酒瓶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雖然不算不上多貴重,就衝平兒這份心意。翠兒爹也高興得合不攏嘴。
“好好好,今天就喝這個。”他站起身來,從平兒手中接過酒,仔細端詳著,就像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平兒啊,也太有心了。說著,他小心地打開瓶蓋,頓時,一股醇厚的酒香在屋子裡彌漫開來。“來,女婿,咱爺倆今天可得好好嘮嘮。”翠兒爹一邊給平兒倒酒,一邊拉著他在桌旁坐下,那熱鬨歡快的氛圍,如同這酒香一般,越來越濃。
一家人邊吃邊聊,笑聲不斷,這種團聚的溫暖,讓每個人的心裡都像吃了蜜一樣甜。
吃過飯,天色漸晚,月亮爬上了枝頭。翠兒爹坐在院子裡的老樹下,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平兒陪著他,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從莊稼的收成聊到家裡的瑣事。翠兒和娘在屋裡收拾碗筷,安安則在一旁逗著羽兒玩,時不時傳來羽兒歡快的笑聲。這平凡而又美好的夜晚,就像一幅溫馨的畫卷,深深地印刻在每個人的心中。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晨曦的微光灑在小村莊的每一個角落,像是給世界蒙上了一層輕柔的紗。安安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鳥,早早地背上書包,一蹦一跳地出門去等阿牛一起去上學。這個阿牛啊正是和翠兒一起出走的秋蓮的弟弟。
安安一見到阿牛,那股子興奮勁兒就像火山噴發一樣抑製不住。他在阿牛麵前手舞足蹈,眼睛裡閃爍著得意的光芒,一通顯擺自己當了舅舅。那神情,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了不起的人。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聲音在寧靜的清晨格外響亮,他們的對話就像一陣風,毫無保留地吹進了秋蓮娘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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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蓮娘正在屋裡忙活,聽到這消息,心裡“咯噔”一下,就知道一定是翠兒回來了。她那原本平靜的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笑容,趕忙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使勁兒地搖晃還在呼呼大睡的秋蓮爹。
“老頭子,老頭子,快醒醒!翠兒好像回來了!”秋蓮娘的聲音裡滿是激動,帶著一絲急切。
秋蓮爹被這突如其來的搖晃和呼喊弄醒,睡眼惺忪地嘟囔著“啥?翠兒?真的?”還沒等完全清醒,就被秋蓮娘從床上拽了起來。兩人也顧不上時間尚早,門都沒來得及好好關,就急匆匆地朝著翠兒家奔去。
一進門,隻見翠兒娘正在熱氣騰騰的廚房裡準備早飯呢。鍋裡煮著粥,咕嚕咕嚕地翻滾著,散發出陣陣米香。灶膛裡的火映照著她的臉,紅紅的,滿是生活的煙火氣。而翠兒爹已經起床了,正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煙霧在他周圍繚繞,像是給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他眯著眼睛,似乎在想著什麼,那旱煙袋一明一滅,像是這平靜小院裡的一顆跳動的心臟。
秋蓮爹娘一進來,翠兒爹有些驚訝,磕了磕煙袋鍋子,站起身來“你們這麼早……我還正打算吃了早飯就去找你們呢。”
秋蓮娘顧不上寒暄,急切地問“翠兒呢?是不是回來了?”
翠兒爹笑了笑,還沒來得及回答,屋裡就傳來了翠兒的聲音“爹,娘,誰來了?”緊接著,翠兒從屋裡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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