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存在於大炮的射程之內。弱國無外交,朱興明非常清楚這個道理。比如說此時的朝鮮,朝鮮是忠於大明的。奈何滿清入關之後,他們被迫選擇了歸順滿清。
大明必須崛起,才能贏回自己的尊嚴。
大炮的真正用途是威懾力,殺傷力倒在其次,比如當年袁崇煥守寧遠,一炮崩死努爾哈赤這事兒,據說其實根本沒打到努爾哈赤,實際上是大炮的發炮聲嚇到努爾哈赤的馬了,於是馬蹦起來把努爾哈赤甩地上導致努爾哈赤受傷,連驚帶嚇,努爾哈赤就這麼死了。
騎兵的馬是最怕巨大聲響的,如果騎兵的馬不塞耳的話,隻要大炮一響,不管哪家的馬,保準都是炸群。
問題是,這實心彈製作容易,空心彈就難了。空心彈,一般都是用模具澆築的。而如何將實心的炮彈做成中空,朱興明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如果將兩半的圓鐵球澆築在一起,則威力大減。搞不好在爆炸的時候,炸成兩半,那傷敵威力就有限了。
“夏德超,本宮想做個圓形的炮彈,你想想有什麼辦法,能使得這炮彈內有中空的結構呢。”
夏德超是個鐵匠,他應該知道辦法的。
“這個,太子殿下,您為何要將紅夷大炮的炮彈做成空心。如此一來,豈不是毫無威力可言了?”夏德超茫然不解。
朱興明微微一笑:“誰說的,本宮做成之後,保準嚇你一跳。你就告訴我,如何將其做成內有中空即可。”
夏德超搖搖頭:“這個殿下可就難了,若是做成中空,唯有兩瓣分而澆築,然後淬火之前鍛澆在一起。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不成,必須要一體成型。若是分而鑄之,則無威力。”
夏德超撓撓頭:“這個,殿下,確實沒有辦法。除非蛋口開個小孔,不然是絕對沒有辦法一體成型而內有中空的。”
朱興明大喜:“就是開口留個小孔,小孔有手指粗細,這個能做麼?”
聽朱興明這麼一說,夏德超長鬆了一口氣:“這有何難,隻需做一個圓形凹模,再用耐火培土一個內徑小些的實心模,實心模具留有一圓柱。將實心模具放入凹模,再將鐵水澆築即可。”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說白了就是一個帶把的實心圓形模具放入一個空心模具內,從而形成中空。再將鐵水澆築進中空內,則就做成一個裡麵包裹著實心模具的圓形炮彈了。
隻是,這工藝要求很嚴,要做到鐵球內壁厚薄均勻。其實這種方法在青銅時代就有了,並不困難。
可朱興明還是有些不明白:“那、那澆築成型的炮彈,它裡麵的實心培土怎麼弄出來?”
“這個也簡單,隻需將炮彈放入水中浸泡,然後再放入火種煆燒。如此反複,鐵球內的培土則化而為粉,就可以傾倒出來了。或者,找一極細鐵條,從彈孔內攪拌一下。培土鬆散就能倒出來。”
原來,這一切都這麼簡單?
朱興明還以為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他太也低估古人的智慧了。太好了!有了這空心彈,裡麵在灌上火藥,外麵留有引信。到時候在城牆之上,一炮轟過去,還不一死一大片啊。
“好,夏德超,你現在停下手中一切工作。給本宮做這種空心炮彈,現在就做,快!”
朱興明興奮莫名,他雙手一拍,不由得喜形於色。
夏德超卻還是一臉懵逼,不明白太子殿下要這些空心的炮彈做什麼:“可、可是殿下,城北的城牆尚未修繕,下官還是先等把城牆修好再說吧。”
城牆修不好,一旦建奴打過來那就功虧一簣了。眼看著東西城牆都修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後北城牆了。夏德超恨不能一天當成兩天用,他帶著將士們每日隻睡兩三個時辰,沒日沒夜叮叮當當的打鐵,為的就是加快進度,爭取早日完工。
朱興明知道,以曆史的走向來看,三月份黃台吉麾下的大軍才能抵達義州。眼下,時間還算充裕的。可夏德超他們不知道啊,他們覺得,建奴隨時有可能來攻。若是北城門修不好,這一切可就功虧一簣了。
朱興明看出他的擔心,當下乾脆跟他實話實說:“放過爆竹吧。”
夏德超一愣:“殿下,您說什麼?”
“爆竹中空,內有火藥,燃之則爆。若是炮彈中空,內有火藥,上留引信。你想想,這一炮若是扔到建奴陣前,會有和威力。”
夏德超一呆,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爆竹和炮彈要聯係在一起,隻是,這樣能行麼。
行不行,這都是皇太子的命令。儘管心存疑慮,夏德超隻能拱手領命:“下官試試吧。”
夏德超被調走了,研究他的開花彈去了。鐵匠鋪的工作並未因此而耽誤,畢竟大家都知道時間就是生命的道理。不趕在建奴之前修好城牆,等待他們的隻有廝殺的宿命。
“有敵情!有敵情!”南城牆的上正在修城的士兵,遠遠的看到一隊騎兵疾馳而來,不由得驚慌失措起來。
城牆上的將士一陣慌亂,南城牆上執勤的是東宮衛的俏八哥,本名嚴憶霜。還好,這個女子行事乾練潑辣。她聽說有敵人來襲,當下並不慌亂,而是帶著幾個人登登登的就上了城牆。
城牆上的將士們還在慌亂奔走,嚴憶霜大怒,順手抓過一名驚慌失措的士兵:“慌什麼,誰敢亂跑者,殺無赦!都給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固防!”
她的命令很有效,很快,城牆上的將士們冷靜了下來。他們尋找著各自的位置,躲在垛口眺望著城外的滾滾鐵騎。
有人眼尖,終於看出來了:“是明軍,咱們的人!”
沒錯,洪承疇來了。
終究是不放心,義州那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皇太子簡直就是去送命的地方,身為薊遼總督的洪承疇知道,若不將皇太子勸回去,他難辭其咎。當下,他不顧危險,親自挑了二百鐵騎,從鬆山大本營,一路疾馳來到了義州。
到了城外,遠遠的看到一座修繕完好,被守得密不透風的城池。洪承疇愕然勒住馬匹,他不解的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切: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座城池?
之前,寧遠之戰的時候,洪承疇帶兵路過此地。那時候的義州城到處都是一片殘垣斷壁,這裡無端端的多出一座城池,這讓他有一種錯覺。這裡,真的是義州城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洪承疇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不會是自己眼花了吧。眼前的這座城池,似乎是憑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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