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紀嚴明,沒有一個嚴明的軍紀,又怎麼可能有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呢。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軍隊就是這樣,必須有嚴明的軍紀。
“自本宮執掌京畿防衛職權起。再有克扣貪汙軍餉的,如有查實,定斬不饒!自即日起,嚴行五軍營軍規: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者,斬!夜傳刁鬥,怠而不報,更籌違慢,聲號不明,此謂懈軍,斬!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製,此謂構軍,斬!所到之地,淩虐其民,如有逼淫婦女,此謂奸軍,斬!竊人財物,以為己利,奪人首級,以為己功,此謂盜軍,斬!不服上官,令不行,禁不止,殺平民冒功、斬!聚眾賭博、擅自飲酒、私掠百姓...”
宣完了軍紀,就是直接開箱發放軍餉。這才是最重要的,沒錯,軍餉。
明末。軍紀已經形同虛設。朝廷方麵歸咎各營將士不服規矩,不從軍規。各營將士從不遵守軍紀,又抱怨沒有軍紀,埋怨朝廷無賞無罰。於是,大家有許多方麵就可以互相歸咎。
左掖軍的將士熱血沸騰,因為朝廷在給他們傳遞一個信號:軍餉,從此之後,隻要皇太子執掌京畿防衛,當兵打仗就會有軍餉。成仁了,還有一筆巨額撫恤金。戰場上,收割人頭,一個人頭二十兩銀子...
可以好不誇張的說,此時就算是建奴再次打進北京城,五軍營的將士,也會一下子蓋過去,將他們擊退。
白花花的銀子就在眼前,看的左掖軍將士們直瞪眼。將士們排著隊,心情激動,抓耳撓腮。
排在最前麵的,緊張焦急的等待著。等軍需按照人頭發了銀子,讓你簽字畫押的時候,旁邊錢糧官把銀子數出來。
那些拿到手的,無不歡呼雀躍興奮莫名。他們既緊張又害怕,害怕的是,這不是真的,等會兒這些錢就會被長官們收回去。
而那些排在前麵的更緊張,生怕輪到自己的時候就沒了。排在隊尾的,更是一臉的焦急躁動。甚至,有些人大罵自己晦氣,還有些歸咎於自己長官的無能。為什麼人家排在了前麵,咱們卻在隊尾。萬一,到咱們這裡沒錢了怎麼辦。
好在領兵的長官並沒有生氣,反而自己也是怨氣衝天,於是再罵比自己更高一級的長官。罵他分配不公,憑啥讓老子的隊伍排在後麵。
更高一級的長官,隻好陪著笑臉,耐心的解釋:放心放心,大家都有錢。太子爺不是說了麼,三個月的軍餉管夠。隻要大家以後打仗賣力,軍餉的事就絕不會再拖欠這麼久。
不管是焦急的抱怨、不安的躁動中,終於輪到自己排在前麵了。將士們愈發的激動,可誰知,這個時候前麵發放軍餉的軍需,真的沒錢了。
因為放在他們麵前的箱子已經空了,一排排的空箱子被倒了出來。原本這裡麵,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的。
後麵排著隊,還沒有領到軍餉的將士們立刻亂了起來。有人高聲質問,為什麼沒錢了。有人罵罵咧咧,有人抱怨為什麼他們這麼倒黴,要排在最後領餉。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正爭吵不休中,東宮衛的將士,又將一箱箱的軍餉抬了過來。一箱箱沉甸甸的散碎銀子,還有用繩子穿好的銅錢陸續的被抬了過來。
然後人群立刻安靜了,將士們有些慚愧,是自己太激動了。既然發餉,怎麼可能隻發一部分人,要發就得全發。
而且,皇太子不是說了麼,每個人都有。
好多好多的銀子,白花花的銀子被上稱稱好,然後用剪刀一塊塊的,將銀子剪碎。散碎銀子,就這樣陸續的被發放到了將士們的手中。
穿錢的銅錢,繩子被剪斷。由人專門一個個的數出來,把屬於每個人的軍餉,都精算清楚。
拿到軍餉的歡天喜地,有人開始不安分起來。很快,有軍中的督戰隊,將幾個大頭兵抓到了沈全麵前。
“沈將軍,這幾個人在賭錢。”
四個將士,在拿到軍餉的第一刻,不是想著如何攢錢,也不是想著寄給家人,而是賭博。
每個軍營中都有這樣的人,他們拿到軍餉的第一刻就想花出去。花光了錢,再等著下一次。有人輸得一無所有,有人負債累累。
當著皇太子的麵,軍中居然還有人賭錢,這讓自己的臉往哪兒擱。沈全冷著臉,看著這四個人:“誰讓你們賭錢的,咱們左掖軍的規矩,你們可知道。”
每一支部隊,都是嚴禁賭博的。軍中戒酒、戒賭,因為這些都是可以摧垮士氣的,而且,軍中對此處罰都是極其嚴厲的。
慈不掌兵,不斬不齊,將不斬不勇,違反軍紀的下場都會遭到嚴懲。千裡之堤潰於蟻穴,一個龐然大物的崩潰,往往是因為一些小問題,不斷地積累,最終形成足以致命的災難。
後唐時期皇甫暉就是一個典型,他原本隻是一個魏州軍中的小兵,後來跟著部隊裡其他戰士一起去看守瓦橋關,過了一段時間,他們本應該回到魏州繼續服役。結果走到被貝州的時候,朝廷突然下達命令讓他們在當地屯田。
在這期間皇甫暉閒來無事,於是就跟其他人用賭錢的方式消遣。皇甫暉雖然打仗比較勇猛,可運氣卻不是很好。他晚上跟其他士兵賭錢的時候,輸得特彆慘,最後急紅了眼,開始鼓動其他人造反。
剛發了軍餉就有人聚眾賭錢,而且還是當著皇太子的麵,這讓沈全的麵子往哪兒擱。他冷冷的看著那四名將士,四人知道闖了大禍,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沈全恨極,一腳將其中一個踹翻在地:“太子殿下費了多大的勁才給你們弄來這些軍餉,你們知道麼!為了這些將士們的軍餉,太子爺差點把性命丟在了京城。你們這幾個狗東西,聚眾賭博,來人!”
幾個軍中的督戰隊走進營帳,沈全指著那四個士兵:“拖出去,重打二十軍棍!”
“二十軍棍怎麼能行,本宮說過什麼,剛宣完軍紀,就有人明知故犯。此不用重刑,何以領兵。將這四人拖出去,砍了。”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朱興明來了。
有的人天生刻薄,有的人天性涼薄,有的人天生的冷漠。這些人,其實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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