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當然知道。雖然這些年自己一直在塞北,可對京城的風向卻了如指掌。
貴妃一心想要後位,母後雖然失寵,可陛下卻始終沒有廢後。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
可無論那位帝王是什麼想法,宋寧安都有把握掌控主權。
眼看謝懷的臉越貼越近,宋寧安這才驚覺他們之間的距離隻剩下一息之隔。她麵頰頓時漲紅,咬牙低語:“謝懷,你少在這裡出言挑撥,本宮不會與你合作。”
“你興風作浪我不管,但你若是敢牽連到鳳儀宮,我絕不會放過你!”
鳳儀宮是她的底線,絕不允許人觸碰。
謝懷聞言輕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宋寧安卻不想再跟他囉嗦了。
“現在你放開本宮,否則……”
“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她話還沒說完,外頭卻忽然響起一道聲音。緊接著皇後身邊的貼身侍女蘭心急匆匆跑了進來,還沒來得及看清裡麵的情況,就直接被眼前一幕驚得瞪大了眼睛。
她聽見屋裡有打鬥聲,這才進來查看,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公主殿下會被謝公子抱在懷裡?!
宋寧安也被忽然進來的蘭心嚇了一跳,情急之下她直接一記肘擊掙脫出謝懷的懷抱,隨即對蘭心道:“此人忽然出現在母後宮中,居心叵測,趕緊把他捆下去審問清楚!”
蘭心呆愣片刻,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公主誤會了,是娘娘讓謝公子留在這裡休息的。方才娘娘病危,奴婢一時慌亂忘記了此事,還請公主恕罪!”
宋寧安一愣,她沒想到當真是母後的安排。
可母後為何……
還沒等她想明白,謝懷便施施然理了理衣衫,好整以暇地對宋寧安點點頭:“我也休息夠了,就不打擾公主殿下。”
男人向外走去,在路過宋寧安身邊時,她聽見一個低沉的笑聲。
“還請公主,好好考慮。”
宋寧安看著他的背影,許久沒有說話。
當天夜裡,鳳儀宮。
寧皇後原本還想跟宋寧安多說說話,奈何她身體實在孱弱,沒說兩句便疲憊地睡了過去。
值守的宮人也各自散去,不算華美的宮室隻點了一盞綠豆大小的蠟燭,照亮床榻前那一小片地方。
宋寧安靜靜地靠坐在窗邊,此時的她褪去鎧甲,換上了一襲雍容華貴的宮裝,讓她整個人的眉眼看起來都柔和了起來。
她抬眸看著天上的皎皎明月,腦海裡回想著謝懷的話。
謝懷,他到底想做什麼?
七年前謝懷入宮後,貴妃便對他照顧有加。她沒有兒子,便把謝懷視如己出,因此這麼多年,他早就被視作貴妃一派。
按理說,自己是不應該相信他的。
可是……
宋寧安回憶起一樁久遠的往事,心忽然有些動搖。
那是六年前,謝懷入宮的第二年。
當時謝懷頗得貴妃歡心,宮中妃子勾心鬥角,他們不敢動到宋靜婉和貴妃的身上,便把目光瞄準了謝懷。
謝懷明裡暗裡也吃了些苦頭,貴妃嘴上說著心疼,卻也未同那些妃子撕破臉。
某一日,宋靜婉意外落水,發了高燒。在貴妃的哭求下,帝王徹查了此事,最終發現是某個妃子所為。
那個妃子位份不高,但母家在前朝是重臣。帝王本有心放過,奈何架不住貴妃的哭鬨,又心疼宋靜婉受苦,還是將那個妃子打入冷宮。
從此以後,那位大臣雖然表麵上依舊忠君愛國,但根據宋寧安的線報,他已經投入了皇子一派。
這件事看似隻是一場宮鬥,但宋寧安卻親眼看見,是謝懷推了宋靜婉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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