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知府內。
那王民忠長著一張肥白細膩的臉,眼尾低垂,臉上掛著諂媚的笑意。
“寧安公主真是如傳聞般所說,英姿颯爽,超脫非凡啊!在下平生最是佩服您這般救世英雄。”
他毫不吝嗇的拍著宋寧安的馬屁。宋寧安垂下眼簾,對於王民忠的奉承之詞,她並未多加理會,隻是淡淡地說道。
“本宮與謝公子此次前來,肩負著皇上的重托,特地視察民情,查清滁州為何出現糧食短缺的問題。王知府,勞煩您將滁州的賬簿拿出來,以便我們仔細查看。”
王民忠聽到宋寧安的話,額頭上不禁冒出了一層冷汗,他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心頭。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說道。
“聖上如此關心民情,實在是滁州百姓的福分啊,公主殿下也如此……”
然而,見王民忠對賬簿一事避重就輕,宋寧安立刻意識到其中必有隱情。
她不再多說廢話,直接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長劍,劍尖寒光閃閃,架在了王民忠的脖子上,語氣嚴厲地說道。
“王知府,我們不需要你在這裡繞圈子,隻需將賬簿交給我們即可。”
王民忠沒想到宋寧安會如此果斷地拔劍相向,他那肥胖的臉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顯得有些尷尬和慌張。
“公主所言甚是,甚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轉動眼珠,看向旁邊那些低眉順眼的家仆,大聲命令道。
“你們這些蠢貨!沒聽到公主的話嗎?還不快點把賬簿拿過來!”
家仆們被王民忠的怒吼聲嚇了一跳,他們麵麵相覷,其中一人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然後匆匆忙忙地跑向賬房。
過了好一會兒,家仆才滿頭大汗地捧著一疊厚厚的賬簿跑了回來,顯然他們對賬簿的存放位置並不熟悉,或者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宋寧安接過其中一疊賬簿,剩下的則分給謝懷,讓他一同仔細查驗。
在開始翻看賬簿之前,宋寧安特意抬起眼,用一種銳利的目光輕輕睨了王民忠一眼。
王民忠感受到她那銳利的目光,仿佛被電擊一般,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低下頭,趕忙將目光移開,不敢與她對視。
“刷刷刷。”
紙頁翻動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清晰,回蕩在空曠而寂靜的大廳之中,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都顯得異常刺耳,讓人無法忽視。
時間一分一厘的過去。
見宋寧安把賬簿輕輕放下,神色也不見異常後,王民忠猶如一條從水中冒出呼吸的魚,長舒了一口氣。
還不待他暗自慶幸,宋寧安的聲音便在他耳畔響起。
“王知府,你可知在大梁,做假賬該當何罪?”
她把桌上的賬簿“彭”的往地上一擲,散落的紙張飄到了王民忠腳下。
宋寧安的手指在桌上輕扣,聽這清脆的響聲,嗯,上好的紫檀梨花木。
王民忠聞言,霎時渾身戰栗。
他猛地跪了下來,衝著宋寧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寧安公主!此事都是那曹家指使我這麼做的啊!”
曹家?
宋寧安皺起了眉頭,看向謝懷,眼神詢問道。
謝懷慢條斯理的說道:“滁州曹家,曹貴人的母族。”
宋寧安眼光一凝,滁州一事,竟與曹貴人有關。
她抓起王民忠的衣領,要他如實把事情一一交代。
看著宋寧安凶神惡煞的樣子,王民忠早就把曹家的威脅拋之腦後了,一五一十的顫聲道出原委。
原來並非滁州沒有糧食,而是糧家堪比黃金玉石,普通百姓根本無法買得起。而糧價如此之高,都是因為做著米糧生意的曹家在背後哄抬。
謝懷聽到此處,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滁州受災嚴重,朝廷早在先前就已派人前往此處賑災,那些賑災糧去哪了?”
王民忠聞言,連連搖頭道。
“這我真的不知,滁州近來確實沒有收到過朝廷下發的賑災糧。”
居然真的沒有?
宋寧安與謝懷二人相視一眼,眼中都是滿滿的震驚。
但是此事過於撲朔迷離,二人決定先去曹家,解決糧價過高一事。
在離開知府之前,宋寧安派了些人手看守此處,並對王民忠說道。
“王知府,你是個聰明人,若是此間事了,我還能向聖上稟報,讓你將功補過一二,若你還想耍什麼花招,那就彆怪我劍下不留人。”
王民忠嚇得,隻得連連點頭。
在前往曹府的路上,宋寧安開口與謝懷討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