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晗猛得倒抽了口涼氣,急忙又把高掀的簾子放下來一點,免得那張臉暴露在人前。
林星野也一驚不小,忍不住輕聲道:“怎麼親自過來了?你身體都沒好全呢。”
端坐的太子殿下有些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還敢問?來這危險之地多日未歸,還學會報喜不報憂了,哥哥就不擔心嗎?”
說著伸手就拉過林星野執意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林星野沒話說了。
太子總給他模糊的“長兄如父”之感,讓他有些汗顏又覺心暖。
在泠衍抒製止的眼神裡咽回了那聲抱歉,林星野極其乖順地坐了過去,一轉頭又趕緊拉過自己夫郎緊挨著自己坐下。
對此太子殿下隻是狀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黎初晗本就覺得理所當然,自然坐得理直氣壯。
車廂外的宴離和殷諾還在有序上車。
他倆沒注意到夫夫倆剛才轉變得劇烈的神色,宴離甚至還在為跟蕭澈同一車廂而鬱鬱,不想一照麵正對上的居然是身著四爪金龍廣袖華服的“小主子”!
這裡麵居然是……“主上”?!
宴離和殷諾傻眼地看著並列而坐的“雙生子”,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
黎初晗千年難得反應這麼快,搶在宴離和殷諾難以控製的失態前把車門簾全給放了下來,擋住了外麵隨行人的探究目光。
等再回過身那兩個已經齊齊僵硬地跪在麵帶微笑的太子殿下跟前,臉上的表情保持著又懵又震驚。
太子很溫和地免了禮。
隻是他並不認得兩人,確切的說是知道名字但對不上號,便故意比著林星野的語氣喊了一聲:“離哥兒。”
才起身的宴離一個激靈又趕緊跪了回去:“草民在。”
太子點點頭,親手虛扶了對方起來:“平安回來就好。”
宴離又趕緊謝恩,而後渾身緊繃地坐了回去,坐的端端正正,仿佛在應對殿前禦考。
殷諾在一邊覺得跟著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心裡淩亂。好在太子緊接著也問及他,他便也乾脆地跪了下去。
這之後再歸位,倒是離奇地恢複了鎮定。
泠衍抒忽然覺得這兩人有些意思,勾著唇角不出聲地看了他們好一會兒,看得兩人大冷天的手心都快冒汗了!
其實這才是尋常人見到太子的心態,泠衍抒想到,沒忍住側過頭看了身邊人一眼:一對比他的星兒真的是自始至終的鎮定平和,大家之風。
由此,泠衍抒對林星野本就八百米厚的濾鏡又加了一重,真是看在眼裡哪哪兒都好!
毫無所覺的黎初晗一直在偷笑,畢竟他從來沒見過宴離有這麼乖覺的時候,比在端起脾氣的星野跟前還慫。
但宴離這會兒愣是沒敢開小差回瞪他,保持著一臉正經。
不過他難免悄悄在心裡埋怨:就是被正君洗腦主上是小主子“父親”洗多了,他才老覺得對麵那是位長輩!
而他有個小毛病,在重視的長輩麵前就會不由自主地規規矩矩……
所以麵對這位生息的前主人、曾經救他的最高決策人,宴離就難以平常心,就怕自己過於沒形象了……
好在難挨的氣氛很快在太子殿下再次開口時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