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防備的林星野一下子被問愣了,隨即反應過來自家父親指的是什麼。
但他以為初晗這情況隻是他個人猜測,一切都還不能定論,故而毅然決定閉口不提:“就如父親所見,初晗受了大驚,又一貫怕冷,正好借著小月子一說養養。”
然而風翳寒對這答案感到不滿:“你知道為父這輩子學會事無巨細地照顧人是什麼時候嗎?就是你爹爹生下你那會兒。”
見兒子還敢跟他強裝無事,風翳寒忍不住屈指彈上了麵前人俊美的麵皮:“為父看起來就這麼像是好糊弄的?你也不想想你這一路對著晗哥兒是個什麼表現?給為父實話說,晗哥兒到底怎麼回事?!你們這樣為父就不擔心嗎?!”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當然也是因為做父親的足夠關心,所遮掩的這就被發現了。
林星野掙紮了一瞬,終究沒再隱瞞:“不是刻意不告訴您,實在是大夫都不能確定,一切不過全憑兒子臆測……”
“初晗更是矢口否認自己有孕育能力。我怕說多了再刺激到他,隻能儘量哄他養著,以防萬一。”
不料真相這麼懸乎,震得風翳寒表情都空白了一瞬:“你這意思……但他本就不是本土之人,所以完全有這個可能是嗎?”
林星野僵硬地點頭。
之前就他自己一個瞎猜還好說,如今再聽父親跟著給出了肯定的可能性,心裡就越發難受。
這一刻他的腦子裡又無法控製地充斥著那片血色,晃得林星野都快暈血了!
他隻能強逼著自己不去深想,反而拚著幾分理智緊著提醒:“雖然如此,還是麻煩父親一如從前那般待初晗……”
“說的什麼話呢?為父難道是這種人?”風翳寒本就跟著痛心,又對兒子的話一時曲解,明豔的臉上瞬間一片怒氣,“你們既成了婚,晗哥兒就也是我兒子,我又怎麼會在他遭難之時還去雪上加霜?!”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林星野趕緊解釋道,“我是希望既然我們不能完全確定,那您彆把初晗直接當哥兒對待。”
“他自在慣了;再說以他的見識,也注定不可能被困在後院,我也從來沒有這種念頭,隻想與他一起並肩前行。”
“初晗還不喜家人之間太隔閡,所以您還是和從前那般與他相處便好,也讓他心裡少些負擔。”
風翳寒聽懂了,隻是有點遲疑:“可為父到底是個漢子,你就不介意?”
“兒子相信父親的分寸。”林星野答得很乾脆,“更相信他。”
看懂了星眸裡那份誠摯,風翳寒欣慰又縱容:“臭小子,彆給我們強塞高帽子!”
不過轉眼他又覺得有幾分驕傲:“你這要求換做彆的長輩還真不一定能認同,不過誰讓在這之前,有你爹爹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呢~”
風翳寒撫了一把兒子如墨緞般潤澤的發絲,難得露出幾分為人父者的慈愛:“所以放心吧,父親也從來沒有非要把人困在後院的古板念頭。不然我也不會看上你爹爹這樣不著家的是不是?”
“嗯……”看對方又這麼故作開朗,林星野隻覺心酸疊心酸,情緒上來忽然一把將太不容易的老父親摟進了懷裡,“您實在太辛苦了。”
想到父親後半輩子都要孤零零一個人,林星野就忍不住順著對方所沉浸的夢境去哄人:“等爹爹……以後回來……兒子幫您教訓他,讓他以後都乖乖留在您身邊陪您……”
風翳寒對兒子這份熨帖很有幾分享受,隻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兒子說到後麵好像有點哽咽?
但念及兒子很可能也失了兒子,風翳寒又想跟著哽咽了。
他立刻安慰回去:“有時候孩子的到來也講緣分……這回,我們好好給他們報仇就是了。”
林星野:“嗯?”
老父親沒再多說,反而立刻從兒子懷裡退出來,拉著對方去書房商量起後續。
沒多久,白家哥兒這一切所作所為就被刻意散布的人儘皆知!
風翳寒又風風火火地擬好了告禦狀的奏折,即刻送進了宮。
——白相不是號稱連鴻昭的心腹嗎?如此他們就偏要逼著連鴻昭自己去割他心腹的心頭肉!去給他們把白露楓的生殺大權給要過來!
白相的子嗣總共就剩了這麼一個成年的,所以白露楓即便是個社會地位低下的哥兒他也有幾分不舍。
如此,連鴻昭少不得要出點血——能再讓兩方之間鬨些矛盾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