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檢查了自己身上:衣裳還是自己原來那一身,身上也沒有留下什麼陌生的痕跡,應該沒有遭遇什麼不可言說的事,幸好幸好!
心裡稍定,黎初晗又放心地倒了回去,隨手按了按有些發沉的額角,又立刻坐了起來,一臉驚疑:星野呢?!他的星野呢?!李掌櫃呢?!
還有!他們是怎麼被弄出來的?!
什麼高人居然能打開膠囊球的高強度金屬門?!他明明鎖死了內栓的?!按說密封性這麼好,還是抗壓、抗熱、抗打擊的東西,連球體上的觀察窗都是防爆材質,就是想強行破開也不太可能啊?
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可惜眼下黎初晗的腦子不太轉得動,所以他乾脆直接出去找人。
不想才起身,就有人卡著點撩簾進來:“哥兒可算是醒了。”
來人是個將近而立的婦人,看著麵容樸素,眼神還算和善。
黎初晗猜測可能是這位救了他,當即壓著心焦道:“多謝嬸子相救!”
“哥兒誤會了,我隻是負責照看你。是我們陶掌事救下的你。”婦人不緊不慢道。
“陶掌事?”黎初晗並不認識,不過這也不是他最著急的點,“那他有沒有看到和我一起的人?是兩個漢子?”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隻接了照看你的活計,彆的不是我能隨便摻和的。”說著她伸手探了探黎初晗額頭,“體熱可算退了,應當無大礙了。”
黎初晗這才意識到自己發過燒,就說他這會兒怎麼覺得腦子這麼笨重呢?!還以為一路上被顛壞了!
但這麼算來豈不是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畢竟他記得睡前是黑夜,眼下外麵明顯是白天!
他當即問道:“我什麼時候來的?!睡了多久?”
“天蒙亮的時候,約摸半日了吧。”
黎初晗越發著急了:“嬸子,那兩個漢子是我郎君和他朋友,他們傷得比我還重,我實在擔心,能否帶我去問問那陶掌事有沒有見到?”
黎初晗儘量好聲好氣地說話,邊說著已經邊往外走。
他以為這位嬸子看著還算和藹,總會考慮一下他的訴求,卻不料對方看他要出門,瞬間變了臉:“不行!你不能出去!病好之前絕對不準出帳篷!”
黎初晗一個回眸震驚:“為什麼?!”
——難道自己其實已經成了俘虜?!
婦人極其防備,衝到他前麵伸開雙臂,拿身體紮紮實實堵著門:“你得了風寒,回頭會過病氣給彆人!我們已經沒有多少藥了,你不能出去害人!”
黎初晗:“……”
這理由可真夠讓人無言以對的!
雖然但是,以大進的醫療條件來說,好像也沒毛病。
婦人見他立刻熄了闖出去的意圖,又一下子回到了之前那種不緊不慢的狀態:“你也彆覺得我不通人情,實在是如今這狀況不允許咱們冒險。”
“外頭本就因為地龍翻身到處都是傷患,救都救不過來……也就我們陶掌事懂得多,還不懼身份權勢威脅,才一樣樣的安排好了,給我們掙了這片安寧地方,不然自顧自都應付不來,哪還有精力救你,是吧?”
“我們這是在哪?!”黎初晗才想起來自己不知身在何處。
“萬赫縣城外東邊……不過眼下城裡城外都一樣,橫豎已經沒有城了。”
黎初晗倒抽一口氣:“這麼嚴重?!”
“可不是?這說翻身那是字麵意思,整個地皮都翻了過來,幾萬個人幸存下來的不到一成,周邊的村莊一樣也沒逃過。”
婦人呆在這裡這麼多天,倒是已經接受了現實,但黎初晗沉默了——畢竟這是聽見了一個縣城的覆滅,多少讓人震驚、哀痛。
而且強震之後一般多餘震,破壞力也不容小覷。這意味著他們眼下待得地方也一點都不安全。
婦人看他麵色沉重,安慰道:“沒事,有我們陶掌事在呢。而且我跟你說他是個心善的,要是有遇到你郎君他們,定然也會一並救下,你大可放心。”
“所以你也聽我兩句勸,留在帳子裡熬過這幾日等痊愈。這樣還能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黎初晗被教育得十分無奈:“若是一起救了,為什麼不把我們放一起?”
“你家小郎君和你一個病嗎?”
黎初晗略遲疑地搖頭。
婦人立刻理所當然道:“既如此,陶掌事自然有他的安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這麼好一個人還會害你郎君不成?!”
黎初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