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遊曆四界比較凶險,須有靈器護身,而且,華沙以後重新修習仙法也得有屬於自己的靈器。一大早,荊芥便帶華沙去靈器庫挑選靈器。
天界的靈器庫乃是四界之最,在最南邊淨心山旁,離竹台較遠,兩人選擇了瞬移過去。
靈器庫通體透明,像鏡子一般,能清晰看到人臉上的毛孔,但從外麵看不到裡麵。看不到門,牆上隻鑲有一個梅花孔,像是鑰匙孔。
荊芥從衣袖裡拿出一把梅花型白玉鑰匙,投放進門孔裡,門自動打開,荊芥牽著華沙走了進去,門在他們身後自動閉合。靈器庫麵積約五千平方,上下十層,四周牆壁由鎖天鏡鑄成,以便監控所有進入之人,一旦有法器出現異常便會發出警報,觸發機關的同時喚出天兵天將。這裡羅列了千萬種法器,從上古時期到新近應有儘有,遇雪劍、竹笛、祖母綠簫、斬天刀等等,每一件都是難得的寶物,自然要多重防護才好。華沙從一進門嘴巴便沒合上過,眼睛眨也不眨,仔細瞧著每件靈器,荊芥在一旁給她溫聲解說,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
突然,華沙被一個通體圓潤,從內裡發著綠光的翡翠菩薩吸引,她鬆開荊芥的手去摸,然而菩薩看到蘇葉,嘴角突然下沉,眉毛輕皺,散發出綠光,嚇的華沙立刻收手,向荊芥求助,
“我沒碰它,它怎麼那麼大反應?”
“它是所有法器中最具靈性的一個,一般都是它挑人,而不是人挑它,至今為止,還沒遇到一個讓它滿意之人。”
“這麼有個性,既然它不認可我,那我也不強求,看看其他的。”
華沙轉到其他神器前麵繼續挑選,說是挑選不如說是參觀更準確些。
每層都是單行道白色樓梯,有效避免迷路。
荊芥伸出手,
“台階陡,我牽著你。”
“好。”
從下往上,每一層的每一件靈器都很有特色,且無重複,看的人眼花繚亂,華沙忍不住驚歎,
“這麼多靈器,有上千件吧。”
“差不多,走吧,直接去最高層。”
華沙本以為第十層和其他層一樣,羅列了數百年靈器,沒成想隻有四件,分彆是鼓,七弦古琴,古箏,塤,顯的無比空曠,
“荊芥,第十層怎麼隻有四個靈器?”
“上古四大靈器,法力最強,所以單獨羅列在最高層。”
“哦,那我得好好瞧瞧。”
華沙來到左手邊離的最近的鼓前,鼓高三十三公分,直徑二十五公分,鼓身由陶土燒製而成,刻著一條齜牙瞪眼的長龍,鼓麵由鱷魚皮製成,隻是靜靜陳列在那兒便給人一種威嚴凶猛之感,華沙搖頭,她不喜歡。然後順時針走向古琴,古琴長七尺兩寸,琴頭六寸,琴尾四寸且刻著梅花花紋,麵板由紅鬆木製成,底板是梓木做成,蠶絲線琴弦晶瑩發亮,平放在那兒如同一個沉靜思索的美人,有一種生人勿近之感,華沙再次搖頭,又走向古箏,古箏長一米三,厚四寸,由泡桐板製成,五十根弦,通體暗紅發亮,仿佛一個多變熱情的女郎,讓人承受不住,華沙抿唇,走向最後一個神器——塤,塤是四大神器中最小的一個,形狀像切了一半的葫蘆,高約十厘米,寬五厘米,五孔,陶土燒製而成,塤麵像霧一樣沒有光澤,簡單刻著一株蘭花,毫不起眼,弱小又無助,像誤入天界的凡人,與整個靈器庫格格不入。華沙看著它,心裡生出一絲親切、憐憫之感,向它走近一步,這時,塤突然發出一聲幾乎不可聞的悲鳴,華沙雙眼微顫,仿佛受到邀請,全然忘了荊芥的叮囑,手慢慢伸上去,中指指尖剛碰到它時,它忽然一躍而起,落入她的掌心,用氣口劃傷了她的手心,血液慢慢從它的氣口流進塤體,華沙眼神迷散,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任由它吸食著自己的血液,溫柔注視著它,像一個喂奶的母親。塤喝著華沙的血液,整個身體由原來的土黑色變成紅木色,且越來越亮,高度提升了兩公分,原本的五個氣孔變成了十個,前八後二,微不可聞的悲鳴聲漸漸轉為輕快流暢的音律,且越來越大,地麵、牆麵跟著音律顫動起來,地震一般,站在古琴跟前沉思的荊芥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閃了一個趔趄,四下尋找華沙,看到躺在她掌心吸血的古塤,大驚,執起古琴彈奏,斥道,
“孽畜,竟敢傷她!”
一道道音符精準無誤攻向古塤,與古塤發出的紅光接連碰撞,幾輪下來,古塤最終敗下陣,停止吹奏,靜靜躺在華沙手心,恢複到最初的模樣,弱小普通,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與它無關,全是幻像。
華沙恢複了神智,晃了晃腦袋,看向荊芥,
“荊芥,剛才發生了什麼?我好像聽到樂曲聲,怎麼突然沒了?我記得我隻是輕輕碰了它一下,它怎麼在我手心躺著了?”
“它是你的靈器了。”
“啊?”這也太突然了。
“它已經和你建立了血契,隻為你一人驅使,隻是這孽畜趁著和你建立血契之時趁機作亂,大量吸食你的血液滋養自己,著實可惡,以後你使用它千萬小心,切不可迷了心智,被它控製。”
“可是我不會使用它。”華沙看著手心的塤犯了難。
“沒關係,吹響它產生的法力足以保護你,目前不需要修習專門音律。”荊芥說著眸色染上一層擔憂。
四大神器法力強大,亦正亦邪,自我意識強烈,修習仙法時極易帶主入魔道,這個古塤曾屬西風,很是邪佞,當初天帝都沒能收服住它。華沙是個特殊存在,擁有至高法力,要是衝破封印被它帶入魔道,後果不堪設想。荊芥怎麼也沒想到,古塤會選中華沙,要是普通法器他倒可以控製,可如今血契建成,不得反悔,唯一的辦法是暫時延遲華沙修習仙法。
“那挺好。”華沙笑道,她最不想修習仙法,無趣沉悶。
“彆人都是想著怎麼修習仙法,更上一層樓,你倒好,對其避之如蛇蠍。”荊芥指關節輕輕敲了敲華沙的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嘻嘻。荊芥,你的靈器呢,從未見你使用過。”
“在那兒。”荊芥指了指古琴。
“它是你的靈器?那怎麼還在武器庫陳列著,不應該隨身攜帶嗎?”
“它喜歡這裡,無事的情況下便待在這裡,我尊重它的意願,一旦我有需要,它也會立刻出現在我身邊,這是我們的約定。”
怎麼有種奇怪的深情之感……
“還好它隻是靈器,不會修習幻化成人,不然你們倆之間肯定會生出情愫來。”
“小丫頭,靈器的醋也吃。”荊芥捏捏華沙的鼻子。
“靈器和主人是互相選擇的結果,且是彼此的唯一,忠誠可靠,不像有感情的人、妖、魔那般多變,自然最易俘獲多變的人心。”
“萬物之本,有靜有動,有忠有叛,有亙古不變有瞬息萬變,任誰也改變不了,世事變遷,規則順勢衍生出來,約束不好的多變,從而達到人們向往的美好永固,這便是萬物法則。華沙,我活了一萬年,和天帝一起創下這四界,定下規則,豈會輕易被彆的事物左右?當然,你是特例,讓我遵從內心的特例。”
“正因你是四界之主,又生的俊美,才會有數不儘的仙女前赴後繼,生撲你。”她在意的自然不是靈器,而是那些生的極美的仙女,例如,那個一直被傳和荊芥有婚約的儘香公主,荊芥雖然自己不承認,但事情卻是存在的。
“說的什麼怪話。”荊芥重重敲了一記華沙頭頂,溫怒道,“以後不準再看月老寫的那些話本。我堂堂天君會任由彆人生撲,我是沒有修為的木頭不成?”
“自然不是,你要是木頭,那四界豈不是木樁了。”華沙討好的挽上荊芥臂彎,荊芥是愛她的,那個儘香公主還未露麵,她不能自亂陣腳。
“走吧,該回去了。”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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