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禹重新坐了回去,臉色仍舊有些蒼白,他捏了捏眉心,這才道
“尚無法確認,但龍族極負氣運,龍骨自是沾了一二,想必是奔著氣運來的。”
陸逍也走了出來,冷峻的臉龐染上些許寒意,“長老,那孩子是天地間最後一條龍了,若是落到魔族手裡,修真界必然會發生動蕩。”
宿禹思忖良久,淡聲下了吩咐,“我會將他帶回天衍宗,你無需擔憂,將這裡的事處理好即可。”
陸逍拱手領命,轉身離開了這裡,隻剩黎年和宿禹兩人。
青年微闔雙眸,唇線絕美的薄唇緊抿著,此刻卻很蒼白,長睫垂落,留下淡淡的陰翳。
深淵下的那場能量暴動,絕不是可以輕易壓下的,他定然是受了不輕的傷,況且還是宿禹的一個分身。
黎年上前幾步,輕聲道“師尊先回房休息吧,這裡有我和陸逍師兄看著。”
宿禹緩緩睜眼,視線落在她的臉龐上,似有暗流湧動,指尖微動,卻克製的沒有去觸碰近在咫尺的人。
他此刻會如此虛弱不僅僅是因為深淵下的能量暴動,更是因為天衍宗裡的本體在遭受巨大的折磨。
一遍遍洗心煉心,重塑心念,這過程無異於打破識海,按它所想要的結果重新打造,又怎能不疼呢。
旁人經曆一次,隻怕就要道心崩塌,陷入狂躁中,可那人卻撐了一次又一次,仍舊不肯放下一分一毫的愛意。
於是,便循環往複,逃不過,放不開。
天衍宗裡的刑罰,向來是入骨不見血,哪怕是長老都不敢輕易犯錯。
所以上到宗主長老,下到弟子們,無一是恪守宗規,紀律嚴明。
原本他並不打算告訴她,隻是少女太過心軟,一步步縱容著他的越界,他想了一般後,輕聲道
“有些走不動了,麻煩黎兒扶我回去可好?”
黎年聞言雙眸瞪大,宛若警惕的貓兒,深淵裡已經被他騙了一次了,她不會再輕易相信他。
“我去請陸逍師兄來扶你,師尊你太重了我扶不動。”她想了個辦法說道
“………”宿禹垂下眼眸,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原來黎兒連我這個師尊都不認了,也罷了,我自己走便是。”
黎年臉上的冷漠都要繃不住了,這是無理取鬨吧?她如果真的不認他了,她會直接把他扔在深淵裡。
青年默默站起身來,隻見他蒼白如玉的側臉,嘴角漫然溢出些許鮮紅的血,高大的身軀隱隱要倒下去。
黎年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宿禹離去的背影,隱隱覺得不對勁,他的氣息怎會如此虛弱。
夜晚,黎年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裡,傳音符陡然點燃,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
“黎年,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啊?”君嫣咬著手指頭問著。
黎年笑著道“約莫再過兩三天,等我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去找你。”
君嫣聽著熟悉的聲音,仍舊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前些日子她還是一個被困於深宮的公主,如今卻和修士們相識。
黎年是她第一次相見,她卻甘願放下一切和她離開,她不再是公主,隻是作為君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