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掃一眼天師,隨口道:“燕安,你還是彆問了。我看這人就是個神棍,一點兒都不靠譜。什麼得我的人能得天下啊,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的吧?而且,你看看他這幅不修邊幅的樣子,活脫脫一個野獸派。”
她的語氣十足輕蔑,一點兒都沒把天師看在眼裡不說,還擺擺手,語氣帶著幾分嫌棄。
原本還在端著的天師一下就有點暴躁,他差點兒跳起來戳江顏的腦袋,惱羞成怒地道:“小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誰不靠譜了?”
話音剛落,江顏的眸光微微沉下去,冷笑一聲,揚眉問道:“天師大人會的詞彙挺多啊。”
天師一怔。
李燕安根本就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現在更是一臉不解的看向兩人,她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江顏眉眼一彎,一副天然無害的樣子,她頓時就覺得這天師沒什麼了不起,便擺擺手道,“隻是和天師溝通一下感情。什麼靠譜離譜野獸派的,是吧?”
李燕安什麼都沒聽懂,茫然地看著兩人。
天師見瞞不住,便也咬牙道:“丫頭,彆的你彆管,我的占卜從沒出過錯。”
“反正你裝神弄鬼的挺沒意思的。”江顏微微聳肩,旋即漫不經心地道,“就算是沒錯又能怎麼樣?古書曾說,臥龍鳳雛,得一人可以得天下。那臥龍鳳雛二人,誰成為天下之主了麼?”
抻個懶腰,江顏不安定的心總算是放下來,她懶洋洋地道:“我又對這江山沒興趣。”
“你沒興趣,彆人不一定沒興趣。”天師冷哼一聲,又端回先前仙風道骨的樣子,掃過她一眼道,“這話倘若沒人當真,小友便不會被送進尹家,不是麼?”
皇帝就是因為有所忌憚,所以才將江顏送到尹玉堂的身邊,讓自己的心腹看著。
但就像是尹玉堂的前生一樣,江顏的心從始至終就不是尹玉堂的,所以最後還是對尹玉堂下手。
這話總算是李燕安能聽懂的,她便也道:“聽過此言都覺得,有你相助就能得這天下。阿顏,我雖不知此次是誰綁架你,但想來也和這件事情有關。”江顏想一想,好像也是。
雖說江恒並沒對她做什麼,但也的確是想要得到她的支持,包括江恩中也是。
她抿著唇沒說話。
李燕安不知想起什麼,突然扯她一下問道:“我告訴你此事不要和任何人說,你沒說吧?”
江顏搖搖頭。
雖說今日差點兒與尹玉堂坦白,但到底是還沒說。
“沒說就好。”李燕安鬆口氣,她鄭重其事地對江顏道,“此事不要讓旁人知道,否則,知道的人會有危險的。”
能有什麼危險?
這話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但是江顏沒問,她就隻是隨口道:“我知道啦,不會和人說的。”
和尹玉堂說一句應該沒問題。“尤其是尹中書,千萬不要說。”李燕安握著她的手,像是看穿她心裡在想什麼一樣,她低聲道,“你就信我一次,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江顏眨眨眸子,還是有些不解,不過她既然已經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就隻能點點頭道:“好。”
見她答應,李燕安才鬆一口氣,她對江顏道:“那你先去讓宮婢給你找個休息的房間,我與天師交代幾句再去尋你。”
不做他想,江顏點點頭。
等人離開宮門口,天師才開口問道:“貴主不想讓她知道預言的另外一句?”
“不想。”李燕安眸光微微沉下,她聲音也有些發冷道,“這一切本就不應該她來承擔。按照天師的說法,她隻是一個被卷入的局外人而已。”
完整的預言是,這孩子可能會成為天下之主,得她的人便能得天下,前提是。
在江四娘死後。
如今外人就隻當江顏是前塵儘忘,當她是什麼都不記得。
但是倘若有人知道江四娘已經“死過”一次,怕是會瘋搶。
旁人不知道尹玉堂是個什麼樣的人,李燕安卻是知道的,她相信,倘若預言成真,尹玉堂說不定會為李家的天下,抹殺掉江顏的存在。
她信不過尹玉堂。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天師道:“貴主,總有一日她也要知道的,這天下也要知道的。”
“那我能多瞞一日就多瞞一日,大不了……”李燕安狠狠地一閉眼,再掙紮的時候,眸光中帶著幾分決絕,“讓人將江顏送的遠遠的,離開長安,隱姓埋名。她不想要這天下,那便找個人安安生生地過一輩子。”“貴主。”天師長歎一聲,語氣無奈地道,“宿命您是攔不住的。”
李燕安眯眸道,“就算是攔不住,我也要攔著這宿命。”
她的江顏不應該承受這些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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