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秀說救她的人是胡尚誌,隔壁鄰居,比她大兩歲的一個男孩子。
她接著往下敘述。
“我看到了父親舉起的扁擔,當時嚇壞了,隻一個勁兒的把弟弟護在身下,心中想的是千萬不能讓他挨扁擔了!這時我感覺自己的背後突然趴上來一個人幫我擋了那一扁擔。’玉秀’,我聽到那人叫了我一聲就沒有了聲音。他的身體軟軟地趴在我的背上。這時我聽到了狗叫,還聽到父親的叫聲。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身體一用力就將趴在我背後的人掀開。我一看那人是隔壁的阿哥胡尚誌,隻見他腦袋上全是血,我嚇壞了,大叫道’救命呀’!這時聽到喊聲的幾個村民跑過來!”
“後來呢?”葉青川問。
“後來弟弟的腿斷了,他才4歲,就成了一個瘸子,而尚誌哥卻……”陳玉秀傷心得說不出話來,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滑落,悲傷染紅了她的眼眶。她的肩膀微微顫抖,每一次抽泣都像是把心裡的痛苦往外拉扯,看得葉青川他們心裡也跟著難過起來。
“尚誌哥的腦袋受了重傷,以前他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學習成績也很好。我沒有上過學,他一有空就會教我認字,還做些簡單的數學題。可是自從那以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呆呆傻傻的,很多人都不認識了,唯獨認得我。當然他也再沒回到學校去上學了,因為他找不到去學校的路了,有時他父母帶他去趕集,他好幾次差點走丟,於是胡阿爸和胡阿媽就再也不敢讓他獨自出門了!”
“還有幸虧尚誌的養的那條叫’黑毛’的狗,是它看到尚誌哥被打,它就衝上去咬我父親,這才救了我們一命,不然的話我們在那年就被他打死了!”
“發生這樣的事後,胡阿爹和阿媽並沒埋怨我父親,他們是很善良的人。隻是說這是尚誌哥的劫數,他們認命誰都不怪。我母親為此傷心不已,因為我們確實也拿不出任何東西去補償他們,家裡一團糟糕。”
“我在14歲時就堅決要出來打工,我母親一個人種田,還加上胡阿爸阿媽他們由於尚誌哥的事,身體漸漸不好了,下地乾活也力不從心了。還有弟弟的腿傷要治,尚誌哥又需要人看著,我們兩家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我出來打工後,乾過服務員、保潔工、小保姆,很多很多工作,隻要我一發了工資,我就給家裡寄回去,隻留基本需要的一點錢,我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後來我認識了一個姐姐,她告訴我’花花世界’賺錢多,所以我就來了!這裡賺錢是比我以前賺得多了好幾倍,隻是、隻是……唉,不說了,喝酒!”陳玉秀又喝了一杯酒。
“現在你家情況如何?”王守建問。
“我那爹,終於解脫了,他去年死了!”陳玉秀淡淡地說“他這一輩子用我媽的話說就是來討債的,而我就是去還債的。現在我母親是一身的病,弟弟也18歲了,可是他身有殘疾,也乾不了什麼重活,又加上沒有讀過書,什麼都做不了!還有他得照顧尚誌哥,沒有他照看尚誌哥的話,尚誌哥傻呆呆地,哪天走丟了都不知道。如果他丟了,隻有死路一條。胡家阿爸阿媽身體也不好了,他們的年紀也大了。我告訴他們不要再去山上采山珍,說如果再出點什麼事的話,我怕自己真的養不活他們。前不久,我們那有個阿爸去山上采野生木耳,結果不小山摔了,腰傷了,花了好多錢都治不好。”
葉青川心說這姑娘肩上的擔子可真夠重的,一大家子的人都指望著她!唉,我自己能力有限想幫幫她都力不從心,不過照她的這個性,她也許不會接受彆人的幫助!
“玉秀,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我呀,現在就想著多賺點錢,等人老珠黃就回家去,守著尚誌哥他們過日子唄!”
“你就沒有想過結婚生子?”
“我,還結婚生子?不可能的。在我101novel.com歲時,那年回家,我母親就同我商量,她有個想法就是讓我和尚誌哥成親。”
“拿婚姻報恩?”
陳玉秀點點頭!
“你同意嗎?”
陳玉秀又點點頭!
“那你現在已經和尚誌結婚了?”
“沒有!”陳玉秀苦笑道“不是我不同意而是胡家阿爸阿媽不同意,他們說現在就在拖累我了,他們不想一輩子拖累我。他們希望我找個好人家嫁了。等他們不在世了,能給尚誌一碗飯吃不讓他餓著就行了!”她說到傷心處又是一串淚珠滾落了下來。
“我不管以後結不結婚,我都會照顧尚誌哥一輩子的。”陳玉秀抽出一張紙巾擦去眼淚。
“玉秀,那你這些年戀愛過嗎?”
王守建和小丁都抬起頭來望著她,他們知道玉秀是趙誌的女朋友!
“戀愛?”陳玉秀嗤嗤笑了“我曾經還真戀愛過,不過遇到的是個王八蛋,也怪自己太幼稚,被那男人騙了,不過後來聽說那男人也沒什麼好下場,連命根子都被他老婆剪了!”
陳玉秀說她認識的那個男人姓鄭,人送外號鄭騷包。
剛開始,陳玉秀並不知道彆人為啥叫他鄭騷包。
她說鄭騷包大高個,長得挺和善。當時自己在一個小飯店打工,鄭騷包幾乎天天都要來炒個小菜喝二兩酒,他告訴玉秀自己是跑野的士的,有一輛麵包車。
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起來。鄭騷包出手大方,經常給玉秀買禮物,很討玉秀的歡心。
“我呢,那時年紀小,少不更事,又覺得鄭騷包對自己挺好的,漸漸地我就對他產生了依賴。其實呀,這就是他勾搭引誘女人的手段,後來聽說他用這樣的手段弄到手不少女人!所以他被人稱為鄭騷包!”
“唉,也怪我自己!貪圖享樂,分不清好壞!那段時間,他給我租了一間民房,我們就如夫妻一樣生活在了一起。他每天出車,把賺來的錢都交給我保管,還說以後要給我買大房子住,最好是外國人的那種彆墅,帶花園和遊泳池的,院子裡的草,都得剪出各種圖案才行!”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葉青川在心裡歎了口氣說“唉,對涉世未深的她來說,不上當那才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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