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鈺她們一行人出城門的時候太陽才剛出東方不久,周圍被一層薄煙所籠罩著,看起來就像是披上了一層輕紗。
此刻,段翎鈺已經不記得自己趕了多長時間的路,隻覺得渾身酸痛無比,無論怎樣調整坐姿都無法緩解。她雙眼緊閉,眉頭緊皺“春桃,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春桃同樣也是第一次乘坐如此長時間的馬車,精神狀態也顯得有些恍惚。聽到段翎鈺的詢問,她輕輕掀起車簾的一角,望向窗外。過了一會兒,春桃回答道“小姐,從天色來看,應該快要到醜時了。姑娘是不是餓了?我們出門前特意準備了一些能夠存放的點心,如果姑娘想吃,可以先拿來墊一墊肚子。”春桃一邊為段翎鈺捶肩,一邊關切地問道。
段翎鈺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不必了,我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你們拿去吃吧。”她的語氣中透露出明顯的疲憊和不適。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咚咚咚……”
“段小姐,主子讓我告訴您,再有大約一刻鐘就可以到達第一個站點,請小姐再堅持一下。”青峰趕著馬車,大聲說道。
春桃聽到這話趕緊看著段翎鈺的妝發,麵露焦急地說道“小姐,你左邊的頭發有些散了,奴婢這就幫您重新綰一下。”
“嗯,隨便綰一下不失禮就可以了。等下到了站點就重新換一個簡單的妝發,這些珠釵到時候都收起來吧。”段翎鈺側著點身子方便春桃綰發。
而坐在一邊的夏竹正盯著春桃綰發的手,時不時還啃一口手裡的燒餅。
春桃似乎察覺到了背後的目光,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轉過身看著夏竹,語氣略帶疑惑地問道“你,看著我乾嘛?”
夏竹被發現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歪了歪頭,迅速把嘴巴裡麵的餅咽下,然後小聲地回答道“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春桃姑娘的手真的巧,每次給小姐綰的發都很好看。”
“嘿嘿……夏竹姑娘也想學嗎?等回了侯府,我教你啊!”春桃聽到有人誇讚自己,頓時心花怒放。
“籲……”
外麵傳來青峰勒停馬車的聲音。
“姑娘,應該是到了。”春桃給段翎鈺做最後的調整:“好了,姑娘我們帶上維帽就可以下車了。”
這時,車簾被掀起。
“段小姐,”謝行疆掀開簾子的時候,段翎鈺已然把維帽帶好了,所以他並沒有看到段翎鈺現在的神色有多麼的倦怠。“我們在這個站點,大概隻會停留半個時辰。段小姐有什麼事情可以自行下車。站內已經安排好了房間就在二樓。”
“半個時辰?”春桃驚訝地說道,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連忙低下頭。
謝行疆這時才注意到段翎鈺身邊這個婢女。隻見她麵容憔悴,神色倦怠。他突然想到段翎鈺是個深閨小姐,就算她謀算驚人,但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且明天她才及笄。也就是意味著她才剛剛滿十五歲而已。看著他身邊婢女都這樣了,那她本人估計也好不到哪去。想到這裡,謝行疆不由得輕輕皺了下眉頭。不過,他很快便恢複了平靜,語氣依舊冷淡“嗯。”然後放下簾子就轉身離開了,完全沒有在意春桃剛才說的話。
“姑娘,我們還是快些下車去二樓休息一下吧。奴婢去叫人燒點水給你洗個臉,夏竹你扶姑娘去房間。”春桃稍作整理,便輕快地下了車。
“小姐,我扶你下車。”夏竹學著春桃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扶著段翎鈺下了馬車。
段翎鈺從來沒有覺得空氣如此好聞,仿佛每一口都在洗滌她的心靈,讓她精神一振。然而,長時間的車程使她的雙腿有些麻木,走起路來有些踉蹌。但她不想耽誤行程,所以一直按照謝行疆的安排行事。
謝行疆在遠處看著段翎鈺上了二樓,便轉身去了另一邊。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段翎鈺覺得自己剛躺在床上,春桃就簡單地給她清洗了一下,吃了幾口東西,一個時辰就過去了。
樓下已經傳來整隊的聲音,由於這次是秘密行動,為了掩人耳目,謝行疆他們分成三隊前進。段翎鈺所在的隊伍位於中間,裝扮成南下的商人。而段翎鈺則扮演謝行疆的妹妹,化名“徐歲歲”。謝行疆在跟段翎鈺解釋時,段翎鈺曾問過為什麼叫這個名字,謝行疆回答說,當時他的茶杯摔碎了,旁邊的人說了一句“碎碎平安”。段翎鈺想反駁,但是謝行疆已經將文書印好,無法更改。
段翎鈺下樓時已換了一件更為輕便的月白色紗裙,裙裾上繡了幾朵潔白的梅花,在日光的映照下,宛如盛開在雪地裡的寒梅。頭上的珠釵全部都卸下,隻彆了一支簡單的碧玉簪子。頭上已帶好維帽,所以謝行疆並看不清她現在的模樣。隻知道這個小姑娘是真的喜歡梅花,便在心裡想到“不知那支宮梅簪的訣竅她發現沒有。”當初他正好在金玉堂聽秋娘彙報完,便看到一批新的飾品端進了金玉堂,謝行疆也不知怎麼的看到這些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在康王後院假山裡麵那個小姑娘的簪子掉在地上摔壞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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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看著小主子盯著那端貨的人許久,心下一個激靈,馬上就讓人把這次到的貨都拿上來給小主子過目。
謝行疆站起來轉了一圈一眼就看中了那支宮梅簪子。轉動簪頭裡麵藏著一把小刀,鋒利無比。謝行疆當時就覺得“這個簪子和小姑娘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