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無風,晴空萬裡,翻卷的海浪映射出粼粼波光,襯得烈日更加刺眼。
雲皎手握捧花,安靜地站在酒店禮堂。
在座賓客議論紛紛,她卻能清晰地聽到酒店外翻湧的海浪聲,似在對她單方麵的執著做最後的嘲笑。
作為這場婚禮的新娘,在超出儀式時間的半小時後,她仍然沒有等來新郎。
雲皎笑了聲,低頭看向手裡的捧花。
她知道,傅今霄不會來了。
“怎麼回事?”
眼看賓客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傅慶坐不住了。
作為傅今霄的父親,他一直盼著傅今霄能儘快把雲皎娶進門。
雲皎雖隨了母姓,但霍老爺子對她寵愛有加,臨去前把手裡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市中心的私人博物館全部留給了她,還有那座市值五億的園林舊宅。
把雲皎娶進門,等於帶回來一座大金山。
特彆是最近自家老爺子病重,傅家內部鬥得昏天暗地。
雲皎以及她手裡的資源,會是傅今霄奪權最大的助力。
偏偏傅今霄最近被雲皎的那個繼妹迷得暈頭轉向,嚷嚷著要解除婚約。
明明他和雲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小時候叫嚷著長大要娶雲皎為妻,怎麼長大了反而沒了腦子!
他看向妻子秋詞,低聲道:“還沒聯係到今霄?”
秋詞搖搖頭:“已經讓傅鳶去找了。”
“他肯定是被那個姓王的小賤人絆住了!”
了解兒子的德行,傅慶恨鐵不成鋼。
“蠢東西,他怎麼就不明白,隻要能把雲皎娶進門就行!結婚以後他在外麵隨便玩,誰管他?”
非要在婚禮上鬨這一出,打雲皎的臉,讓傅家也跟著丟人!
還好台上的司儀機靈,一直在打圓場,沒讓場麵徹底冷下來。
“快點給我把那個蠢貨找回來!”
他話音剛落,台上安靜站著的雲皎忽然抬手。
她掀起蓋好的頭紗,清冷的眸子緩緩掃過在場所有來賓,最後定格在傅家人身上。
她很清楚,傅今霄不會來了。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大概是王蓉兒隨王美芝一起到霍家以後。
兩年前?還是三年前?
她最開始發現端倪,是一年前的雨夜。
那天她在高架上被人追尾,給傅今霄打電話,卻在電話裡聽到了熟悉的女聲。
她說:“今霄哥哥,是姐姐的電話嗎?”
他捂住了話筒,但還是被她聽到模糊的回答。
“彆擔心,你說的事我會處理好,乖乖睡覺吧。”
深更半夜,她在高架上淋雨,而他則待在她的繼妹身邊溫言軟語。
第二天見麵後,傅今霄解釋:“有個聚會,蓉兒喝多了,我送她回家。”
她問,什麼聚會,要你帶上王蓉兒,還要你親自送她回家?
傅今霄頓時不耐煩,回話的語氣也很敷衍,還帶著點指責。
“蓉兒是你妹妹,我隻是在工作上照顧一二,你沒必要陰陽怪氣。”
王蓉兒想進娛樂圈,他動用身邊的關係給她鋪路。
他帶著王蓉兒和製片人吃飯的時候,正逢她的工作室開業。
他沒有來。
等到深夜,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王蓉兒。
“姐姐?今霄哥哥喝醉了,已經睡啦,你有什麼事告訴我,我幫你轉達。”
她忘記自己是怎麼掛斷電話的,也忘記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發了分手短信。
第二天下午,傅今霄趕到她的工作室,捧著她最喜歡的白玫瑰,請求她的原諒。
他紅著眼眶,一再保證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再做讓她傷心的事。
隔著玫瑰嬌嫩的花瓣,她似乎看到了十六歲的冬天。
在呼嘯的風雪裡,少年把大衣披到她身上,用力把她抱進懷中。
他說:“彆害怕,皎皎,我會保護你。隻要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曾經的承諾成了笑話,她卻仍舊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