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風聲很大,可她還是能聽到前邊車子傳來溫柔低哄:“狸狸,再叫一聲。”
那是孟熹微熟悉的聲音,卻又完全不熟悉,是她從來沒聽過的溫柔哄聲,帶著笑。
沈梨舟不聽:“不要啊,你好煩。”
“寶寶,寶寶,”宋京祈笑著,一口一口親在她的臉上,纏著她哄著,“老婆……”
“唔,”沈梨舟快受不了了,他對“老公”這個稱呼怎麼那麼執著,“你好肉麻!!”
宋京祈親著哄:“乖狸狸,我想聽。”
孟熹微僵在原地,慘白著臉,沒有再往前,冰冷晚風仿佛帶著刀,劃傷她的喉嚨。
一開始,在她聽說宋京祈跟沈梨舟結婚時,她是不屑的,他們互相折磨,遲早離婚,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她一直這麼認為。
可如今,她好像不確定了。
河邊的車子有很多,孟熹微沒有走過去,也沒有看到他們,但她能聽出來,宋京祈纏著哄一會後,沈梨舟喘著:“老公……”
“啪”的一聲,孟熹微一腳踢飛路上的石頭,落進了河裡,濺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她紅著眼,扭過頭離開。
結果沒一會,就差點跟宴會廳裡姍姍來遲的沈禦徵撞了個正著,後者費解地看她。
“你怎麼了?”沈禦徵看了一眼寂靜的四周,問她,“他們兩個人呢?走了嗎?”
“滾。”孟熹微頭也不抬地離開。
“莫名其妙。”沈禦徵皺眉,看了一眼她離開的方向,那背影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沈禦徵收回目光,往河邊的車子走去,比起吵鬨的宴會,外邊月色柔和,靜得很,畢竟停車在這邊的大家此時還待在宴會裡。
也正因此,有些聲音就清晰起來。
那聲音低微輕細的,像撒嬌一樣勾人,隨著晚風,從河邊那顯眼的豪車傳來,帶著一些哭腔:“老公……老公,你最好了……”
沈禦徵腳步倏地頓住,麵色蒼白。
今晚月色皎潔,就連停在河邊的車子,好像也能隱約看出一些輪廓,比如那今晚一抹刺眼的紅裙,此時落在宋京祈的懷裡。
除此之外,其實他什麼也看不到,隻能看到那起起伏伏的影子,像吞噬人的深淵。
宋京祈又欺負她,逼著她羞恥的嗓音中帶著顫音,叫了一聲又一聲:“老公……”
沈禦徵麵色鐵青,咬了一下嘴唇,鮮血從嘴角流出來,他伸手擦了一下,往後走了幾步,一拳頭砸在牆上,眼裡湧動著一片濃重的陰霾,寒聲道:“真想殺了宋京祈。”
兩三個小時後,宴會差不多結束了,賓客們開始互相笑著道彆,紛紛往外邊走。
宋京祈將身上的外套披在沈梨舟身上,看她紅著眼疲憊地靠在他肩上,揉揉她的頭發笑:“我給司機打電話了,快過來了。”
“嗯,”沈梨舟咽了咽喉嚨,抬起頭說,“宋京祈,我想回清月府,離這裡近。”
她嗓音裡帶著輕微的哭腔,蹭他的肩,他親著哄:“好啊,那我們回清月府。”
沈家人開始送客,將沈梨舟視為眼中釘的沈如夏幾個人一眼認出了宋家的車子。
她們幾個人費解:“他們不是早就離開了嗎?兩三個小時了,怎麼還在這裡!”
沈禦徵握緊拳頭,嘴裡彌漫著血腥味。
他隨著沈如夏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剛好宋京祈他們的車子從他們眼前經過,通過車窗能看到,沈梨舟眉眼泛紅,眼睫似乎還濕漉著靠在宋京祈的肩上,雙手抱著他的腰。
“她剛剛明明喝了那酒的!”沈如夏氣得狠狠磨牙,“他們剛剛不會在車子裡……”
沈禦徵厲聲:“夠了!”
“……哥?”沈如夏被他嚇了一跳。
清月府裡很靜,燈光還亮著。
司機把車在院子裡後離開了,剩下他們兩個人,沈梨舟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哪裡都不對勁:“終於到家了,累死我了。”
宋京祈笑著接過從她肩上滑落的外套,幫她把安全帶解開:“你不喜歡車上?”
“……”沈梨舟臉一紅,渾身燙了起來,推開他,“先冷戰一會,不想理你了。”
兩人從車子裡下來,沈梨舟渾身都是軟的,特彆是雙腿,剛落地時,還不小心踩到了身邊,踉蹌地往前邊撲過去:“啊!”
好在宋京祈反應迅速,急忙接住了她,笑著把她抱在懷裡揉了揉:“小心一點。”
沈梨舟吐了一口氣,耳朵上透著一層淡淡的血色,小聲地抱怨:“……太深了。”
宋京祈:“……”
在靜默了好一會的氛圍裡,沈梨舟渾身的血液驀地沸騰了,她的高跟鞋慌亂地往草地上刨幾下:“……我說腳,腳下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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