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嬴政迅速把他身上的外袍脫下,扔到一邊。
露出裡麵的白色寢衣,去掉頭上彆著的玉石。
繞開陽泉君對著王城方向就是悲切一跪。
“大秦先祖襄公第二十六代子孫。
高祖惠文王之玄孫。
曾祖昭襄王之重孫。
新王安國君之孫,太子之嫡長子嬴政,自邯鄲歸來。
祭拜曾祖父亡靈,求見祖父。
懇請祖父準孩兒認祖歸宗,以全孝道。”
嬴政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少年人少有的穩重,年僅九歲,能屈能伸。
可他到底在鹹陽城外,哪怕他喊的再怎麼大聲。
他的聲音也穿不過層層圍牆,到達章台宮。
反倒是嬴政這一手先禮後兵逼的陽泉君不敢再說嬴政是野種。
程驕知道他哥擁有雄才偉略,是難得一見的大才。
為了防止陽泉君繼續給他哥添堵,程驕在嬴政跪下之後當即就窩到陽泉君懷裡。
懵懂的小臉上滿是好奇。
“舅公,這就是我那素未謀麵的哥哥嗎?”
“他怎麼跟驕兒長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不入城去章台宮叩拜,卻跪在這。”
“這是想讓王祖父給您扣上一個不愛小輩的帽子?”
“小小年紀做人怎麼能這麼狠毒呢!”
程驕氣鼓鼓的站在車上,用他那短短的小手朝嬴政站著的方向不斷出拳。
好像這樣他就可以給他舅公出氣。
那奶呼呼的聲音給陽泉君提了個醒。
嬴政歸秦是大勢所趨,他姐既然已經鬆口,為的就是在嬴政那留下一個可信任的印象。
他羋宸為他姐姐操碎了心,雖然是大王內弟享無儘榮華。
可從身份上講,他依舊是秦國的一條狗。
他想要的丞相之位還需要大王首肯,若此時留下為難孩子的名聲。
他的丞相之位估計就要真的離他而去了!
一時衝動和一輩子的前途相比,眼前這個孩子他也不是容不下。
沒有逞一時口舌之快,隻見陽泉君麵色陰沉地坐在馬車上。
他的眼神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但又無可奈何。
一旁的程驕則顯得有些憤懣不平,不時地回頭張望,那模樣似乎想要把這個可惡的哥哥記在心裡。
隨著馬車緩緩駛動,陽泉君心中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讓對方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程驕則在思考著如何幫嬴政成功進城門。
就在鹹陽城的城門大開之時,程驕靈機一動。
程驕站在車上,轉頭看向嬴政,臉上揚起一抹挑釁。
仿佛在說“嬴政,你敢不敢和我一較高下?”
嬴政雖然不知道給他送玉佩的好弟弟為什麼是這副貓嫌狗憎的模樣。
哪怕他想對其說教一番,卻礙於沒有得到秦王認可,身份不對,不得不偃旗息鼓。
“公子政,你既然是回來祭奠曾祖父的,那就表現出來你的誠意吧!”
“一步一叩首走到章台宮前。”
“堂堂太子的嫡長子不會連這都做不到吧!”
程驕這一要求堪稱過分。
秦朝還沒有實行大範圍的跪拜,所跪之人不過是天地親君師。
嬴政要是真的按照程驕所說一步一叩首走到章台宮。
他的名聲會在鹹陽廣為流傳,成為百姓口中的大孝子。
但對於他的祖父和父親來說,這是變相的丟他們王室的臉。
城內的百姓們紛紛駐足觀望,他們好奇地看著這輛馬車之後的孩子想吃上一口熱乎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