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和程驕在秦宮之內,最重要的東西莫過於是他們兩個之間的兄弟情。
這個東西說珍貴,是因為秦宮之內隻有他哥倆互相信任。
也隻有他們哥倆做到了,能成為彼此最相信的人。
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哥倆的感情毫無破綻。
子楚雖說要勢力沒勢力,要人手沒人手。
但子楚有一個能挑事兒的名頭,那就是他可以給程驕封君。
現在的大秦還沒有完全實行郡縣製,還是可以有封君存在的。
比如羋宸的陽泉君他也是有食邑的,隻不過他食邑的地方不在鹹陽附近。
子楚作為一個帝王,他清晰的知道所有帝王都有疑心病。
哪怕嬴政和程驕的兄弟情再深刻,涉及到王權之事,兄弟之間的感情也可以由恩變成仇。
這兄弟仇要隔了夜,那可就再也解不開了!
況且他這輩子隻有兩個兒子。
一個擁有偌大封地又可以征兵的封君,對新上任大王的威脅可想而知。
再加上程驕背後有楚係勢力,子楚不相信嬴政會毫無芥蒂的跟程驕分享他的江山。
他更不相信,他那個在趙國為質,隱忍多年的兒子會放縱一個小屁孩站到他頭上作威作福。
不得不說子楚雖然當大王不合格,但他對人心的揣摩還是夠的。
在一次清醒之時,子楚特意沒有喊寺人,自己咬破手指用血在衣服上寫下了詔書。
“寡人幼子成蟜,頗得寡人喜愛,今寡人病重,憂其安危,特封其為長安君,望太子遵寡人之願善待手足。”
如果嬴政是一個小心眼兒的人。
當他看到自己一直以來敬重的父親在臨終前,心裡想著的竟然不是他,而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時。
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這個弟弟。
(`へ′)
然而,如今的嬴政並非如此。
╮ ̄⊿ ̄╭
自從回到秦國後,他便受到了程驕的悉心照料和喂養。
儘管程驕並未始終陪伴在嬴政身邊,但他的言行早已深深地影響了嬴政。
呂不韋對嬴政的教導雖然被嬴政所接受,呂不韋本人也得到了嬴政的重視。
但嬴政絕對不會陷入到曆史上那種孤立無援的境地。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和周密安排後,子楚終於完成了所有計劃。
此刻,他心中充滿期待與興奮。
他急切地想知道他的兩個“好大兒”會如何麵對這場由他一手導演的兄弟反目戲碼。
嬴政在得到華陽太後的首肯後,突破了層層封鎖前來探望子楚。
當他看到子楚故意露出的那件帶血的衣服時,心中並未泛起波瀾,反而冷靜得讓人驚訝。
他的眼神如冰,冷冷地注視著躺在床上故作虛弱的子楚。
正常來講,子不言父過。
哪怕父親做的不對,他這個當兒子的也沒有去批判父親的理由。
可他這個爹做的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呢?
明知道他把他的弟弟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明知道他對他弟弟絕對相信。
可這人就是反複拿他弟弟來試探他。
最開始隻是單純的懷疑他們兄弟之間的羈絆。
挑撥也是用所謂的父愛和功勞。
如今病重,更是利用他大王的便利,隨意分封官職,妄想讓他們兄弟反目。
子楚的動機,嬴政是真的不理解。
至於他爹想要封程驕為長安君這點,他是完全同意的。
他弟弟的才能,當大王都綽綽有餘。
不過是給他弟弟一個長安君的封號罷了,他又怎麼可能不舍得呢?
問題是現在封君會讓他祖母看到,若是引得他祖母動手,他們這個爹可就活不了了。
嬴政不懂難道活著不好嗎?
奈何子楚就是一心想作死。
在嬴政看到這個血衣詔書之後,礙於他父親還穿著衣服沒法拿走。
嬴政離開時隻能把子楚的被子往上蓋一蓋,然後告誡外邊的寺人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嬴政這個任何人包含了他的母親,程驕的母親以及一眾子楚的姬妾和呂不韋還有宗室。
可華陽太後不在任何人的範圍裡。
軟禁子楚是她一手操辦,她想要讓子楚改口立程驕為太子或者是為王,都需要不停逼迫子楚。
所以當嬴政離開後,華陽太後來時。
看到子楚身上的點點血跡,華陽太後一下子就把子楚的被子掀了。
“我秦國是要亡了嗎?
我們大王連普通的絹都用不起,竟然拿自己的衣服開始寫詔書?”
華陽太後這兩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劍,直插子楚的心窩子讓躺在床上的子楚如坐針氈。
然而,正在裝病的子楚卻絲毫不敢睜開眼睛與華陽太後對視。
子楚知道,他自己這點小把戲在華陽太後這樣的政治老手麵前根本就是班門弄斧。
雖然子楚在麵對他的兩個兒子時可以輕鬆自如地運用這些手段。
但要想騙過華陽太後這位老練的政治家,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此時的子楚深知自己的生命已進入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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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這一生都過得如此謹慎,那麼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也渴望放縱一次。
於是,他鼓足勇氣,決定不再聽從華陽太後的任何意見,勇敢地表達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母後,孩兒就是放心不下成蟜。
他才區區5歲,可政兒已經12歲了。
孩兒是如何當王的,這一路您比誰都清楚。
孩兒也怕在政兒稱王之後程驕會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有道是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
寡人想給他封個君也不算什麼吧!”
如果子楚說這話時他的臉上的笑意能收一收,華陽太後或許還會信他這句鬼話。
而華陽太後顯然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她立刻察覺到了子楚的圈套。
看著子楚一副“有種你弄死我”的模樣,華陽太後心中暗自思忖。
這家夥莫非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還是他真的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想到這裡,華陽太後不禁感到一陣好笑。
世上之人都以為死亡最可怕。
可最可怕的不是死亡,因為死了就一了百了。
隻有活著才會有無儘的痛苦。
隻有活著看到事情沒有像他想的那般走,那種憋屈才是真正催折人心的。
原本想要給子楚一個痛快的華陽太後再看到子楚這副求死的模樣後,心中不由得一軟。
“說到心疼成蟜,你可比不上哀家。
哀家隻是覺得你現在給程驕封君有些太早了。
他還小不明白君和王哪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