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秦國重臣,宗室之人,以及後宮姬妾全都身著縞素,他們知道今日是子楚最後的大日子。
無論他們過去有多看不上子楚,跟子楚有多大的仇恨,今日以後這些全都可以放下了。
華陽太後雖然策劃了宮變,他們楚係勢力也被打壓了,可她到底沒有被判為幽禁宮中。
她依舊在華陽殿,縱使她身邊皆是細作,她依舊是太後尊位。
她是子楚的嫡母,在子楚的喪禮之上她還是出現了的。
子楚的生母夏太後,因為在子楚活著的時候就被幽禁,按秦國禮法算是罪人,不得出現在子楚的葬禮上。
夏太後找人給嬴政傳過信兒,因嬴政對她有愧,差點就同意了讓她也參與子楚葬禮。
但嬴政的心軟被他弟弟製止了。
“哥哥你未及冠,我也還小。
按照我們父王留下的詔書,呂不韋就是他給你留下的攝政之人。
誠然你我兄弟需要呂不韋攝政,但哥哥你想過沒有?
呂不韋的魏係勢力在此次宮變之後已經逐步壯大。
朝堂上若成了魏係勢力的一言堂,縱使那些人出自我手,受我恩惠。
可他們依舊不敢在你我最需要之時站出來。
曾經楚係勢力是如何逼迫我們父王的。
未來魏係勢力就將如何逼迫你。
不過哥,你跟我們父王不同,你有我。
如今的楚係勢力大部分已在我手,隻要我們獨尊華陽太後為祖母給足楚係勢力麵子。
縱使我們還在控製華陽太後,可楚係勢力卻儘可為你所用。
我們親祖母夏太後所在的韓國勢力已經被取而代之。
韓國也隻剩下了零星小城,成了彈丸之地。
雖說你我都明白夏太後被幽禁是怎麼回事,可此時絕對不能心軟。”
就這樣子楚的生母夏太後,這位在她兒子出生之後不能為他爭到嫡子之位。
在她兒子被送去他國為質之時也不能給她兒子爭到好的地方。
如今她兒子死了,她這個生母卻連參加喪儀的機會都沒有。
在悲痛萬分又怒火中燒,夏太後就這樣在宮中悄然離去。
“維,先王楚,辟地有德,諡號稱莊襄。”
“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豈曰無衣……”
這不是程驕第一次聽到秦國的戰歌。
這也不是嬴政第一次聽到秦國的戰歌。
可往常他們隻是宗室,他們可以儘其所能的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潛伏下去。
這次不一樣,這一次輪到他們哥倆站到台前了。
哪怕程驕有上一世的記憶,程驕依舊對前路感到迷茫。
好在程驕的騷操作,極限一換一,讓他哥提前稱王,給他們哥倆留下來了足夠的緩衝時間。
秦國太上皇死了,六國雖蠢蠢欲動。
但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跟大秦百萬雄師一較高下。
看著馬車把子楚的棺槨拉出去,嬴政有一種他終於翻身做主,卻沒了敵人的空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