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緩緩起身,親自攙起丹娘。
“世道混亂,汝一介婦道人家,隻怕我三人走後,那惡吏再來糾纏。”
那女孩滿臉氣憤,叉著腰說道
“師傅啊,那該怎麼辦,要我說,我們直接去縣衙跟那縣令說明白,嚴懲那兩個惡吏算了。”
“世間黑白之分沒有涇渭之明。我三人即便是師出天山,也強龍壓不了地頭蛇。何況,你二人莫要忘記我們此行為何而來。”
說到此,那老者的眼睛中沒有尋常老人的渾濁,相反卻是格外的清澈深邃。
“這……”
歐陽少陵搖了搖頭,忽然瞥見了那柳玉生。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柳玉生,竟然一把拉起那小娃娃沾滿泥巴的臟手。
一邊在玉生各處骨頭摸索起來,嘟囔道
“這小娃娃骨骼竟異於常人,清奇十分,是個練武的好料子”
柳玉生剛剛哭過,此時眼淚汪汪。
被如此一個怪老頭琢磨來琢磨去,忍著哭腔道
“娘,我怕”
丹娘也是滿臉緊張,不由得摸了摸玉生的頭,安撫道
“玉生乖,彆怕啊娘在呢。”
此時那老者嘿嘿一笑,鬆開柳玉生的小手竟掐著算了起來。
不過數個呼吸,老者收手,看向丹娘三口人的目光滿是憐惜,不禁歎息一聲。
“是福不是禍,皆為命數。”
歐陽成與歐陽鶴舞麵麵相覷,鶴舞急得要命,道
“師父啊你說什麼呢?神神叨叨的能不能彆賣關子了。”
老者淡淡道
“天機不可外泄。”
旋即看向滿臉緊張的丹娘,道
“夫人,你兒子是練武奇才,若是好生培養日後必然是一代宗師。不知夫人願不願忍痛割愛,將愛子托付於老朽呢。”
鶴舞與歐陽成滿頭黑線,不知道自己師父隨口就要彆人孩子的毛病是怎麼來的。
“啊?這”
丹娘緊咬紅唇,滿臉震驚,其中又夾雜著幾分的欣喜與不舍。
看向自己的玉生,玉生則是一臉怯懦的躲在了丹娘的身後。
“我不想去”
金寶見娘親有些猶豫,則站出來護住玉生,道
“老人家,我爹爹離世前就這一個兒子,跟您走了豈不是沒人繼承香火了?”
丹娘見女兒說的如此明確,也不再動搖,委婉道
“不勞煩您老了,奴家就這一個兒子,何況今年不過五歲,留給您隻怕是徒增麻煩,奴家想還是留在身邊的好。”
丹娘如此考慮也並不是沒有原因。
眼前這三人雖然今日仗義出手,但出口便要自己的兒子去隨他們學武,這可是她的親骨血,怎能輕易的交給陌生人?
二來世道艱難,人心叵測,這三人看著麵善,若是人伢子那該如何是好?
片刻之間丹娘心中便冒出種種可能,便愈發否定了麵前的老人,這或許也是出於母愛的偉大。
歐陽少陵被拒絕後麵色依舊如故,見這兩位女子小心翼翼生怕把自己惹怒的樣子,隻是淡淡一笑。
“無妨,無妨,日後相見還有機會。”
鶴舞見師父又說著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便向丹娘道
“大嬸兒,我看那幾個惡霸對你垂涎已久,我們幾人也正好在此住幾日,以免他們再來作惡。”
丹娘感激道
“多謝小姑娘。”
歐陽成皺著眉說道
“可是我們一走該怎麼辦?那幾個惡霸依舊會找上門。”
老者輕嗬道
“舞兒,成兒。你二人隨老朽不遠萬裡來這山東,莫非忘了要做甚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