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青在沈家壓榨了整整四百多萬兩白銀,於是乎通知趙大能,調集了百餘個廠衛,大張旗鼓的將其運至京城,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讓皇上看到自己所取的功績。
稅使衙門。
案幾上的賬簿堆積如山,幾個稅務官員恭恭敬敬的侍立其旁,看樣子多是六七品的小官。
萬青一身官袍,頭戴三山帽,案幾上攤開本本籍冊,認認真真,有模有樣的在上麵提筆勾勾畫畫。
平日裡他動筆不多,此時寫在紙上的政令,卻是一股蒼勁有力,筆走龍蛇,不拘一格,當真是大權在握,就連字都似隱含虎嘯。
“怎麼這海關稅如此之低?傳令下去,今日起,那些商賈若想通海,其稅二抽其一!”
“是!下官領命。”
幾個小官聽著這萬公公的話,麵麵相覷不禁皺眉汗顏。
曆年來朝廷嚴禁商賈通海行商,太豐年間海禁鬆弛,沿海一帶官員對於這些通海的商人睜隻眼閉隻眼,但要收取重額的稅銀
不過二抽其一可謂是重稅中的重稅,不知這萬公公為何如此橫行無忌。
萬青低頭仔細翻看賬簿卻是嘶嘶一吸氣,大為不滿,“砰”一掌打在案上。
“天下之礦都是皇上他老人家的,讓這些個商賈去開采已經是天大的恩典!”
“這無論何礦,都是我大眀之國本,竟被一群商賈攥在手裡!可悲可歎也!這榷稅怎麼收的?!”
“榷稅也不必三十稅四了!即日起,湖廣、江浙、西江一帶的礦源收歸官辦,再強製商賈用銀兩贖回!不從者嚴刑拷問!贖回後榷稅二十稅八!”
霎時間,那幾個小官目瞪口呆,他們貪汙數年跟這手段一比也不過是小打小鬨!
這萬公公實在太過狠辣!將人家開的礦搶來歸為官府,再強製商賈去贖回,實在狠哉!
而那萬青又翻開一本賬簿,看了片刻一麵滔滔不絕的勾畫,一麵喋喋不休大刀闊斧的大增其稅。
“商稅,才三十稅二?!嗬嗬,這些商賈吃的肥頭大耳,也該為國分憂了!今日起三稅抽一!”
“還有夏稅、秋稅、土地稅、丁稅、茶稅、捐納、僧道度碟稅、吏承班銀稅、贓罰銀等,隻可多不可少!”
此時一個青袍稅官站出來,指了指那個賬簿,頗為憂慮道
“大人,如此收稅恐怕不合朝廷規矩呀,夏稅和秋稅是在太祖時的稅種,於龍慶年間這兩種稅合編為了一條,曆年來隻收一次,而這丁稅、茶稅、捐納這三項稅於宏治年間便廢除了。”
“您如此,隻怕百姓多有怨言啊。”
萬青心中冷笑,瞥了一眼這個小官,在自己麵前裝甚麼清官?!
“龍慶,宏治年間,都過去了一百多年,如今乃是太豐年間!商賈禍國,國力自然不比以前,你們是聽當今皇上的,還是聽百年前皇上的令啊?自己掂量掂量!”
說到這裡那萬青便越說越氣,恨不得將那小官吞了,一巴掌將他打翻在地,聲色俱厲的嗬斥。
“何況朝廷明令海禁,可那些商賈交了錢,不照舊通海和倭奴夷狄之類做生意麼,這些人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違抗朝廷,可彆以為咱家不知道那些銀子進了誰的口袋!”
“在咱家麵前裝甚麼兩袖清風呢?!”
青袍子小官被一巴掌扇在地上,官帽都不見了蹤影,連忙跪地叩頭求饒狂扇自己巴掌。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多嘴,下官多嘴了!大人您說甚麼就是甚麼,下官唯您馬首是瞻!求大人您饒了卑職這一次吧!”
看著同僚的慘狀,那幾個稅官鴉雀無聲,冷汗直冒,遂不敢出一言以複。
既然皇上派他來當這個礦監稅使,那就不能有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