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草,也就是二妮,此刻臉色煞白。
她看著自己尖利的指甲,摩挲著鋒利的牙齒,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成為了一個怪物。
“姐姐……”
王小草看向自己血漬凝固的下體,看向隻能遮住一半身子的破爛衣衫。
原來,被賣給彆人的日子就是這樣的嗎?
……
“小妹,莫害怕哦,阿爸欠的錢不是很多,隻賣掉一個人就好了,他們賣了我,就不會賣你了……”
“小妹,我叫小花,你叫小草,花花草草總是在一起的,不要傷心,我們總是會再見的……”
昔日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無論是當時的姐姐小花,還是今日臨盆的姐姐,都這樣子毫無預兆的離開了她。
“我們做錯了什麼呢?”
王小草想不通,水汪汪的大眼中透出一抹名為悲傷的情緒。
她撿起一根屋子內掉落的木棍,就要惡狠狠的往肚子戳去!
即便是自己死掉,那也要體麵的死去。
那樣子惡心的死掉,是她不想也不能接受的。
“住手。”
倀鬼來了嗎?
聽以前的姐姐們說,在這個地方,甚至連自殺都會被阻止。
閉上了雙眼的王小草感覺到自己往下戳去的木棍被一層厚厚的肉墊墊住,無法動彈,很自然的就這樣想到。
那巨大的力量無法匹敵,即便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王小草也不能再動彈一絲一毫。
“好了,住手吧,彆怕。”
出乎意料的,恐怖的刑罰沒有到來,而是一道溫柔乾淨的嗓音,傳入了她的耳朵裡。
“哭花了臉,可就不漂亮了喔。”
木棍被丟下,在地麵上彈跳了幾下後穩穩的停留了下來,王小花也隨之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一張清秀乾淨的臉,在月光滌蕩下發出淡淡輝光。
對方穿著青黑色的道袍,正用骨節分明的手掌摩挲著擦去自己的眼淚。
“這……這就是恐怖的刑罰嗎?”
沒緩過神來的王小草有些失語,如果這是刑罰的話,她覺得也沒那麼接受不了了。
“傻丫頭。”
與之相反的,到來的不是恐怖刑罰。
而是齊長春伸出的大手輕柔的覆蓋在了她的腦瓜上,溫柔的安慰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個陌生人冒昧的侵犯,王小草卻並沒有半點反感。
“不用擔心,你安全了,一會我們就一起回家。”
“回家?”
不,她不要回家。
沒有了姐姐的家,顯得那樣的冰冷,就算能再回去,過不了多久,也會再被阿爸賣掉的……
“道爺,雖然很不想打攪你們,但我們可能真得快點走了。”
屋子外,金蟾上人匍匐在地,毒汁潑灑間腐蝕掉了眾多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利齒尖爪人影。
這些人影的指甲已經不能算是指甲,個個都鋒利的不成樣子。
一把抓下,能深深嵌入肉體之中,至於那尖利的牙齒,就更不用說了。
“擅闖禁地,死!”
“死!死!死!”
一波人被毒汁解決,後一波人很快就頂了上來,仿佛無窮無儘般。
這些人影也不知道是從何處冒出來的,但就是越來越多,根本殺不儘。
麵對這種情況,金蟾上人一開始還伸出舌頭對敵。
隻是前不久才被齊長春斬斷過一次的舌頭如今顯然沒有恢複完整。
麵對這種人潮戰術,顯然是不堪重用。
即便殺傷力巨大,可一旦被抓住,就會招來數不儘的攻擊,沒一會兒,金蟾上人就隻能將其收回。
就這短短的時間,上麵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可就算是這樣,倀鬼的數量依舊不見少。
即便金蟾上人已經解決掉至少上百隻倀鬼,可這些東西就好像不死不滅一般。
剛剛才倒下,沒一會又重新站了起來。
再加上後續一直有新的倀鬼加入,根本就殺不儘。
眼瞧著倀鬼的數量已經越積越多,恍若潮水一般了。
“你先在這裡等等,我去去就來。”
齊長春拿出一件寬大乾淨的衣物給王小草穿上,而後手持著脊骨長劍毅然轉身。
王小草接過衣物,本能的點點頭。
自下而上望去,齊長春那並不威猛的背影,顯得是那樣的堅韌。
曾經也有這樣一個人擋在她的麵前,那是她的姐姐。
王小草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竟還會有人在自己陷入絕望之時,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的麵前。
就在齊長春俯衝而去之時,王小草忽然間響起了什麼,大聲呼喊道
“樹根,他們靠樹根複活。”
“知了。”
不用王小草提醒,齊長春就發現了端倪。
在商人的肉眼核桃加持之下,齊長春早就發現了不對勁。
那些悍不畏死的倀鬼,在每次倒下之後,都會被從那樹根或藤蔓中遷出的絲絲細線插入。
而後輸送一股股血紅的液體,靠著這樣,才能做到不死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