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外城,九方巷。
這是一個特彆的地點。
俗話說,要入九防巷,先入外城。
京都,分內城外城,內城,自然是達官貴人的天下。
而達官貴人想要維係天人般的舒爽日子,自然就少不了要一大幫子人服侍伺候。
由此,也就衍生出了外城的存在。
外城,幾乎寄生著各式各樣的人群。
這裡,有著夏國許多其他地方的青年男女。
或是懷揣壯誌,或是要考取功名,或是要入京闖出一番天地。
但,無疑都被這殘酷的現實當頭棒喝。
京都的確繁華,可京都的繁華,卻並不屬於外來者。
於是,他們隻能寄生於外城之中,如江河浮萍,無根漂浮。
哪怕窮其一生,也不可能在內城之中打下根基。
有年輕人,自然就有老人,有匠人,裁縫,泥瓦匠,鐵匠……等等,數不勝數。
歲月流逝,這些人衝累了,也老了。
沒混出個名堂,也不好意思狼狽回鄉,便在外城安下了家,從此苟延殘喘……
妄想著,也許某一日,自己的後代能一飛衝天,成功在內城打下一番天地。
可以說,外城之中,三教九流之人多如牛毛,正是他們,構築起了京都之繁華。
這裡沒有陽春白雪,隻有下裡巴人。
而九方巷,更是外城中極為特殊的地方。
內城之人瞧不上外城。
但哪怕是外城之中,卻亦然是有著鄙視鏈。
九方巷,無疑便是最為被人看不上的地方。
隻因為這裡聚集的基本都是下九流中地位最為低下的人群。
……乞丐……逃犯……妓女……男寵……
當初的老乞丐,便是屬於外城當中的九方巷人士,與一位小乞兒相依為命。
老乞丐與所有人來到清虛觀的原因都不同,他是自己把自己賣給清虛子的。
當時,正值寒冬臘月,小乞兒不慎感染了風寒。
這在極寒的天氣之下,無異於就是等同於致命的傷病。
或許,對於那些達官顯貴們來說,風寒隻不過是難受幾日而已。
打打噴嚏,哆嗦哆嗦身子就過去了。
最多,也不過就是多裹幾床被子,多吃幾服藥,再把府裡的炭火添得熱些的事兒。
汗一出完,病也就好了。
但對於當時的乞丐和小乞兒範狗娃來說。
隻要害了風寒,那基本上就是閻王爺站在了床頭,夜晚睡下,等不到淩晨就要被收了性命。
當時的他們,連一身完好的衣物都沒有,又何談抵禦風寒的被子、草藥、炭火?
窮。
因為窮,如果老乞丐不做點什麼的話,小乞兒一定會死在那個寒冬之中。
於是,恰巧來京都鎮魔司中歸檔入案的清虛子,就成了老乞丐的目標。
老乞丐以十兩銀子的價格,便將自己親自賣給了清虛子……
……
一路行來,齊長春從光明走向黑暗,從繁華走向寂靜。
靠近京都內城的街道,即便是在夜晚,那也是燈火通明,玩客摩肩擦踵。
並且幾乎每隔幾分鐘,便有一隊實力強勁的黑甲守衛穿梭著巡視街道。
這些黑甲守衛的實力異常強大,哪怕是齊長春,也感到一股淡淡的威脅。
而且,鎮魔司中,似乎也有專人負責街道安防,因此,京都內城之地極其繁華。
但到了外城,形勢可就急轉直下。
不僅燈火漸暗,而且出入的人群臉頰之上也很少帶著內城中人那般明朗的笑容。
他們還得為明日的吃食奔波,自然是很難笑出來。
從內城到外城,齊長春走了足足半日有餘。
這一路走來,齊長春並沒有刻意快步前行。
而是一直都在細細觀察,以增長自己對於京都的了解。
一路看下來,齊長春暗暗心驚。
同一個城池,不同人之間生活的差距,竟然會是如此之大……
內城之中,有孩童可為了一口吃食,花去數十兩銀子。
而外城之中,卻有瘦骨嶙峋的乞丐,端著破碗,乞求著一兩個供以活命的銅板。
齊長春蹲下,丟出一枚碎銀到了眼前瘦子乞丐的碗裡。
叮啷聲響徹,瘦子乞丐趕忙道謝
“感謝道爺,感謝道爺,道爺如此宅心仁厚,一定好人有好報,福如東海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