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長嘯。
冰冷的刀鋒在羅青桃的頸下停頓了很久,最終還是緩緩地撤了回去。
羅青桃睜開眼睛,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君洛。
他不是走掉了嗎?這會兒又回來做什麼?
難道他要學那些江湖草莽劫法場嗎?
羅青桃知道自己這個猜想有些可笑,但她實在想不出,到了這個地步,事情還能有什麼轉機。
正思量間,君洛已騎著他那匹險些沒有被養成肥豬的駿馬,一路揚塵奔了過來,直闖到行刑的台下。
幾個士兵見狀,忙上前攔住,不許他亂闖。
君洛仰頭看了看被綁在台上的羅青桃,忽然從馬上跳起來,撞開幾個攔路的士兵,一路闖到了高台之上。
劊子手慌忙跪地問安,卻被君洛狠狠地踹了一腳,像個巨大的土豆一樣從高台上滾落下去。
台下眾將立時鼓噪起來。
羅青桃見狀,心裡不免有些發慌。
如果君洛真的要用那種笨辦法來救她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從這裡逃出去的!他是王爺,何必為了她而惹起眾怒?
君洛走到羅青桃的麵前站定,麵無表情地死死盯著她。
羅青桃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半晌才囁嚅道:“你不必如此……”
“誰許你被他們綁在這裡的?”君洛忽地伸出手,捉住了羅青桃的衣襟,冷聲質問。
羅青桃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
旁人要綁她,她能有什麼辦法?她一個死刑犯,難道可以自己做主嗎?
君洛看出了她的心思,怒意更甚:“我問你,他們綁你的時候,你反抗了嗎?他們給你定罪的時候,你辯解了嗎?他們要打你殺你,你不會用腳踢、用牙咬?你好歹也是將門出身,連這點兒勇氣都沒有?昨夜是誰說不甘心就死的?我看你甘心得很!”
“那也沒什麼用……”羅青桃避開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為自己辯解。
誰知她不說話還好,她一開口,君洛更是險些氣炸了肺:“你還敢說沒用!你這個蠢女人!拉個墊背的會不會?至不濟,拖延時間會不會?要不是本王快馬加鞭趕回來,你是真的準備赤身露體給下麵那幫兔崽子看,還是真的準備被那個糟老頭子給一刀一刀切成碎片?”
羅青桃被他的怒氣嚇住,半晌沒敢喘氣兒。
其實她很想說“鬼才知道你回不回來”,但在君洛的怒氣之下,她終於還是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直吼得嗓子都啞了,君洛才意猶未儘地住了口,朝台下喧嘩的眾將士冷哼了一聲:“這個女人,本王保下了!你們該乾嘛乾嘛去吧!”
“遠卿,軍政大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君漓不知何時也走了上來,站在君洛的身後冷聲道。
君洛緩緩轉過身,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來丟到君漓的身上。
“這是什麼?”君漓眉頭深鎖。
君洛冷笑:“我才去查問過了:布陣圖失竊那夜,共有十六隊士兵在那一帶巡邏。這是他們的供詞。”
見他說得鄭重,君漓隻得接過供詞粗粗看了一眼,卻並未發現什麼不妥。
君洛冷笑道:“布陣圖一直收藏在你自己的手邊,可是青桃並不同你住在一處!你說布陣圖是她拿的,那麼請問六哥,她是如何避開巡邏的守衛、神不知鬼不覺地往返的?”
“她是將門之女……”君漓下意識地應聲,卻沒有把話說完。
軍中夜裡的巡邏,他是極有信心的。羅青桃的住處離他很遠,縱有幾分武藝,一路上也不可能完全避開所有的守衛!
會不會是她收買了守衛,或者乾脆收買了旁人來替她下手?
這種可能當然也是有的,但是無憑無據,他的臆斷如何能作為給她定罪的理由?
君漓躊躇許久才故作鎮定地道:“但布陣圖殘卷在她的房中找到,這總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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