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禮_鳯來儀_思兔 

喪禮(1 / 2)

彎月如鉤,倒掛枝頭。

微風漸起,樹影婆娑。

虞酒卿長歎一口氣,似乎在緩解心裡的悲傷和壓抑。

她又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口飲下,才滿足的笑了笑。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虞酒卿輕聲道“至於虞暥,他小字叫暥平,她的母親熹兒原是虞國宮中的婢子,因我父皇酒後亂性,所以才和熹兒有了一夜情。但沒想到,就是那一夜,熹兒懷上了虞暥。父皇並未因熹兒的身份而苛待過他們母子,父皇將熹兒抬做熹美人,也承認了虞暥他這個兒子,將他封為三皇子。景元四十年,寧梓辰率領百萬軍隊攻入邑都,熹兒也帶著虞暥逃出了後宮……”

景元四十年,後宮中,一身穿素衣的女子,抱著自己十歲的兒子,往皇宮後院跑去。

她是虞暥的母親,名為熹兒,被虞容川冊封為熹美人。

熹兒原是虞國宮中的婢子,景治二十九年冬,熹兒因相貌和顧婉相似,再加上虞容川又因大醉了一場,所以在恍惚中,誤將熹兒錯認成顧婉,便寵幸了她。

景元三十年,熹兒為虞容川誕下一子,取名虞暥。

熹兒因身份低下,所以被虞容川冊封為美人,賜碎玉宮。

虞容川雖不常來碎玉宮,但對他們母子還是挺照顧有加的,衣食住行方麵從未虧待過他們。

但是熹兒從不感激虞容川對他的好,也不奢望虞容川對自己的愛,因為他並不愛虞容川,她隻愛權利和他的兒子——虞暥。

今日,敵軍兵臨城下,熹兒要帶著虞暥逃走。

他們雖從皇宮後門逃到了街上,可街上的敵軍卻隻多不少,他們舉著屠刀在邑都城內亂殺無辜,老弱病殘,男女老少無一幸免。

鮮紅的血液在空中翻滾,落地的人頭多如繁星,哀嚎求饒慘叫,一聲連著一聲,從無間斷。

就連百姓家的牲畜糧食衣服或值錢的東西都被士兵瘋狂劫掠,敵軍如地獄來的惡鬼,騎著高頭大馬,在城中肆意殺戮,他們每殺死一人如同碾死一隻螞蟻般容易,在他們眼中,虞朝子民的命已不是命,而是等日後新朝建立,這份功績就是他們對著百姓炫耀的資本。

“啊~”

一個耄耋之年的老翁被敵軍一刀砍向後背,他一聲慘叫,滾燙的鮮血濺了熹兒一身,將熹兒白皙嫩滑的臉染成一片血紅。

熹兒看著老翁從自己麵前倒下的那一瞬,嚇得心驚肉跳,目瞪口呆,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已抖成篩糠。

敵軍手執血淋淋的大刀,熹兒看著刀上的血液在雨水的衝刷下劃過刀身,低落地麵,她嚇得氣息不穩,眼中淚水在眼眶裡不停打轉。

當敵軍朝她一步一步走來時,她牽著虞暥的小手,步步後退。

熹兒的雙眼死死盯著麵前的敵軍,敵軍那張臉冷的如千年的冰塊般,陰森嚇人。

虞暥還很年輕,又是熹兒的親生骨血,熹兒自然是不願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熹兒下定決心要犧牲自己保下虞暥,她在心裡醞釀了好一會後,才心一橫,牙一咬,一把甩開虞暥的手。

“啊!!!!”

熹兒一聲大叫,不管不顧向敵軍衝去。

“噗!!!!”

敵軍一刀刺穿了她的腹部,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娘!!!!”

虞暥聲嘶力竭的一聲哀嚎,淚水隨即掉落,混合雨水落在地麵。

“走!”

熹兒用儘全部力氣,喊出一字後,便雙手一下抱住敵軍,不讓他向前傷害虞暥。

虞暥泣不成聲,但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嚇的臉色慘白,手腳冰冷。

虞暥明白,熹兒這是在給他爭取逃跑的機會,若他不跑,熹兒就白白犧牲了。

虞暥最後看了一眼還在拿命和敵軍僵持的熹兒後,他轉身就跑,忍著一腔悲痛,一腔仇恨,在滿是屍體的大街上,他用儘全力飛快跑著。

虞暥的心跳的很快,好似碎了一般,疼痛難忍,但他絲毫沒有停下腳步,因為,他從此刻起,想好好活著了。

隻有活著,才能為母親複仇。

而複仇也將會成為虞暥心中最大的執念,這份執念會讓他好好活著,無論經曆多少磨難,隻要執念在,他便不會輕言放棄。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虞酒卿站起身走到窗前,她伸手推開窗戶,窗外漆黑一片,十分寂靜。

寒風湧入屋內,將她的醉意吹散了幾分。

她看著無邊的夜,一雙漆黑的眸子雖如天上星辰,璀璨耀眼,但眸底卻儘是淒涼。

“熹兒死後,虞暥為躲士兵,白日裡東躲西藏,到了夜晚,就隨便找了塊乾淨地睡覺。其實他可以逃出虞國的,可是他性子烈,非要走出來辱罵知燕。虞國百姓認得他,自然就會將他舉報,得百姓舉報,他才被寧梓辰發現,寧梓辰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所以才沒殺他,貶他去了益州。”

“益州可是一塊蠻荒之地。益州邊境到處都是投降於虞國,自願為虞國駐守邊境的披甲人,你讓一個隻有十歲的孩子到那,無疑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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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酒卿何嘗不知,益州此地凶險異常,那是一個強者為尊的地方,而披甲人都是一群禽獸不如的蠻人,他們會將被貶而來的漢人,男人當奴隸,女人當昌妓,與他們一起生活的每一日,都是生不如死。

虞酒卿心裡悲痛,但麵上平靜,“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虞暥去益州也好,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他去益州經曆一番,才能成長。”

白清蘭把玩手中的酒杯,嘴角掛著淡淡的笑,“你就不怕,他在益州把自己曆練死了?”

虞酒卿對答如流,“那就說明,他沒有當皇帝的命。”

白清蘭將酒杯放在桌上,附和道“也是,為君之道,始於立誌。誌不立,人不成。這做皇帝嘛,不僅要誌向遠大更要心誌堅定,無論遇到什麼困境不僅要有勇有謀去化解,更要能保全自己全身而退。畢竟隻有活著,才能坐上皇位。”

虞酒卿將窗戶合攏,她看向白清蘭,“清蘭,你會去益州嗎?”

白清蘭笑意加深,“我這個人不做虧本買賣。”

“你若能去益州替我教教他,那我就送你一份終身受用的大禮,以表謝意。”

“等我先看過你的大禮,在考慮要不要去吧。”

虞酒卿複又走到矮幾前與她對坐,白清蘭好奇問道“殿下,你這兩年都在宮裡過的嗎?”

虞酒卿隨意的搖搖頭,“深宮大院怎困的住鳳凰?我這兩年走過了許多地方,隻是每隔一月,我就要回來一趟,因為虞珺卿被困在了皇宮裡。”

虞珺卿是虞酒卿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也是虞國前朝二皇子,同樣受儘虞容川的喜愛。

隻可惜當虞國亡國時,虞珺卿不幸被寧梓辰捉住,寧梓辰以虞酒卿的命來威脅虞珺卿不許他死,所以虞珺卿才不敢輕易去死。

虞國剛亡國時,虞酒卿和虞珺卿兩人被寧梓辰一前一後送入了後宮,當時民間還流傳著一首歌謠,一雌複一雄,雙飛入後宮。

可沒過兩天,知燕代虞酒卿跳樓殉國,而宮裡也傳出虞珺卿不堪受辱,在自己的宮院裡,找了一顆粗壯的大樹,用一條麻繩掛在樹上,以上吊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鳳澤元年,被寧梓辰傷透了心的虞酒卿沒有住在宮裡,而是出宮四處雲遊。

寧梓辰也不怕她離開,畢竟,能束縛住虞酒卿手腳,令她不敢輕易離去的虞珺卿還在宮裡,所以虞酒卿是不會丟下虞珺卿,孤身一人離去的。

寧梓辰知道自己虧欠虞酒卿良多,便也準了虞酒卿出宮遊曆,畢竟,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以治愈一切傷口。

而世間的繁華盛世之景是最能令人遺忘疼痛的最好偏方,隻有虞酒卿四處雲遊,才能在歲月蹉跎下,去遺忘寧梓辰曾給她帶來的傷痛。

可是寧梓辰卻忘記了,滅國之仇,殺父之恨,百姓之痛,不共戴天,他們不是在時間的衝洗下,就可以被輕易遺忘的。

因為這些仇恨就如烙鐵一般,深深映在虞酒卿心裡,一生都不能抹掉。

自虞酒卿離開邑都後,虞酒卿走過了許多地方。

燈火家家市,笙歌處處樓。

繁華盛世景,風月過邑都。

邑都城中,繁花似錦,美景無數,每到夜晚,百姓們都會舞龍舞獅,夜夜笙歌。

八月新酒熟,秋水桂魚肥。

兩岸柳鳴蟬,秋風十裡路。

泛舟清湖上,一夢入浮生。

古今興廢事,隻看此州中。

這州便是魚米之鄉,富饒之地的乾州。乾州美女如雲,錦繡成堆。許多文人墨客都喜歡齊聚此地,吟詩作賦,遊湖泛舟,好不自在。

淒風苦雨荒蕪地,平沙莽莽黃似金。

雪飄萬裡連大漠,積雪寒月霜滿天。

這便是冬天的通州,通州裡不是山就是沙漠幽穀,白日裡風沙漫天,夜晚寒風刺骨,通州人煙稀少,環境惡劣,曾被虞國百姓視作苦寒之地。

這三處曾是虞國前朝地盤,即便是被新的虞國一統,但裡麵住的人依舊有虞國百姓。

自虞酒卿離開皇宮後,到今日也有兩年了。這兩年的時間,虞酒卿走遍了虞國的半臂疆土,大小山河。

新的虞國雖代替了前朝後,善待了虞國子民,可這兩年裡,虞酒卿遊遍大江南北,卻總能在大街小巷裡,聽到許多說書人說著虞酒卿曾經的那些光輝曆史,而曆史過後,就是一頓辱罵。

原來在百姓心中,虞酒卿是功過參半的人,但令虞酒卿欣慰的是,在百姓眼中,她是功大於過。

所以虞酒卿也逐漸愛上了聽書,每路過一個街市時,當說書人講她時,她都會湊上前去聽上一聽。

但可悲的是,虞酒卿走遍市井街巷無人問,隻有功過留待後人說。

白清蘭嘶了一聲,故作古怪,“殿下,話說你在外麵遊曆了兩年,為什麼不去益州看看三皇子呢?”

“他恨我,我還是不出現惹他心煩比較好。”

白清蘭自顧自斟酒,“要問的也問完了,清蘭就不叨擾了。”她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後,才笑道“殿下,這天色也不早了,那清蘭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白清蘭抱拳行了一禮,“咱們改日有空再聚,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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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酒卿抱拳行了一禮,“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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