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已入深秋。
宮內大院,承清宮內的床榻上,蕭瑾年身穿一襲褻衣,一人坐於榻邊沉思。
宮外,陳浩端著一盆溫熱的洗腳水走了進來。
陳浩來到龍榻旁,將洗腳水放到紅毯鋪好的地麵上。
陳浩雙膝跪在紅毯上,一邊小心翼翼的捧起蕭瑾年的雙腳放入溫水中一邊詢問道“陛下這是為何事在憂愁啊?”
蕭瑾年輕歎,“陳浩,你說,朕該如何才能除掉齊王,拿回兵權呢?”
陳浩玉手一邊輕輕按揉蕭瑾年那嬌嫩的腳心一邊柔情應道“陛下,如今攝政王離蜀都,這就是一個除掉齊王的好時機啊!”
蕭瑾年不解,“此話怎講?”
陳浩嘴角笑意蕩開,染上眉眼,他耐心解釋道“奴記得,郡主好像在朱家。郡主是個有野心的人,而朱老將軍有一個女兒名朱婷,她嫁給了攝政王。但攝政王不喜朱婷,隻是朱婷此女,奴見過,雖長的貌美如花,亭亭玉立,但她口氣可不小,她曾說,上做帝王妃,下做王侯婦,可見此女野心不小,陛下,越有野心的女子越是驕傲,越受不了彆人的歧視與冷落,攝政王冷落她多年,陛下倒是可以利用郡主和攝政王妃替您除掉齊王。”
蕭瑾年來了興趣,他滿臉歡喜問道“如何利用啊?”
陳浩用搭在肩上的帕子,一邊給蕭瑾年擦腳一邊解釋道“其一,可以靠家族利用,王妃不受攝政王寵愛多年,奴可以替陛下去一趟攝政王府,問問王妃願不願將攝政王手中的龍身偷出來,若她不願亦或是不知道,便以朱家一族性命脅迫王妃不許她向攝政王透露半字陛下問她之事,順道用朱家一族的命威脅王妃,讓王妃聯合郡主,一道刺殺齊王。”
“姑姑她願意幫朕嗎?”
“郡主對朱磊本就不滿,若陛下許郡主好處,同意他和朱磊合離,合離後,陛下封郡主為長公主,將郡主的兒子朱宏隨意封個王爺,郡主就算不為自己想,為了兒子她也會同意。”
“那如何刺殺呢?”
“至於如何刺殺……”陳浩欲言又止,他眸光一亮,一雙黑眸似黑曜石般耀眼,陳浩彎腰伏在蕭瑾年耳邊耳語了幾句,蕭瑾年聽後,樂的合不攏嘴,連連誇讚陳浩。
蕭瑾年大喜,“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啊!陳浩,你真是朕的智多星啊!”
陳浩見蕭瑾年滿意,自己也得意的笑了起來。
陳浩彎腰,將洗腳盆端起,蕭瑾年看著那張麵如冠玉的臉在火光下越發白皙,一時色心湧上心頭,他急忙問道“你要去哪?”
陳浩輕笑,紅唇輕啟,“奴去將自己洗乾淨,陛下稍後,奴馬上回來。”
蕭瑾年看著那細長的腰身,白膩的肌膚,一時間被美色迷的暈頭轉向,他連連點頭,“好,朕等你!”
蕭瑾年語畢,陳浩轉身快步離去。
正午時分,秋風颯颯,陽光和煦。
“汪汪汪……”
小白狗在庭院裡一臉歡快的跑著,還汪汪亂叫,他伸著舌頭,哈著氣,搖頭晃尾的朝向他招手的虞珺卿跑來。
小白狗跑到虞珺卿麵前,虞珺卿蹲下身,摸了摸小白狗的狗頭,以示鼓勵。
“珺卿……”
遠處,白清蘭的聲音傳到虞珺卿耳中,虞珺卿聞言,趕緊向小白狗招手,示意它趕緊離開。
小白狗也知虞珺卿的意思,畢竟白清蘭每次一來,它的主人就會趕走自己。
小白狗低著頭,似失魂落魄般,剛準備掉頭離去時,白清蘭卻快步走到小白狗麵前攔住小白狗的去路,白清蘭蹲下身,撫摸小白狗的狗頭。
小白狗的毛發柔順,身上也被虞珺卿洗的特彆乾淨。
白清蘭記得初見小白狗時,它骨瘦如柴,身上的骨頭都看得到,現在圓嘟嘟胖滾滾,肉眼可見的胖了好多。
小白狗被白清蘭一撫摸,就乖乖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白清蘭好奇問道“珺卿,為什麼我每次一來,你就要把這狗弄走啊?”
虞珺卿解釋道“熙哥哥說,你對狗有愧疚,所以我就讓它走了。”
白清蘭輕笑一聲,“是啊!我很喜歡可愛的狗,但卻衝破不了心裡的那層障礙。我小時候,爹爹不讓養狗,因為嫌它臟,但後來,爹爹看我喜歡,也就讓我養了,但就是我抱狗的時候一定要離他遠點。我知爹爹不喜歡狗,所以爹爹每次來看我時,我都會讓狗走開,可後來狗生病了,我不知該怎麼治狗,於是就傻裡傻氣的把中藥熬成湯,往他嘴裡灌,後來,它又吐又拉,就死了。我傷心了很久,而他不是我養死的第一隻狗,我一共養死了四隻狗,所以以至於後來,我就不養狗了,甚至看到有狗朝我跑過來,我都是敬而遠之的。”
虞珺卿聽後,溫言細語安慰道“姐姐,那時你還年幼,你自己都是個孩子,不知怎麼照顧一隻狗很正常。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姐姐,放下過去,向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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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蘭輕哼一聲,“真不曾想,你竟也有安慰我的一天。”白清蘭一邊撫摸小白狗的頭一邊笑道“珺卿,這條狗是義父留給我最後的一隻活物,所以你替我好好的養著它。還有,我養過四次狗,都死了,所以我希望這隻狗能長命百歲,我就給它取名叫長歲吧!”
虞珺卿笑著頷首,“嗯,姐姐取的這個名字好聽!”
“師傅!”
幾乎是虞珺卿話音落下的同時,邵懷澈的聲音與虞珺卿的聲音重合。
邵懷澈向白清蘭走來,白清蘭站起身麵向邵懷澈,“怎麼了?”
“師傅,攝政王最近和阿芙走的很近啊!”
白清蘭笑的意味深長,“懷澈,攝政王對阿芙有意,若能稍加利用,殺了南國攝政王,那南陌就少了一個權臣。”
邵懷澈微微點頭,“我明白了,我明日就叫阿芙辦好此事。”
“懷澈,當個細作不是一天兩日,而是五年十載,所以,你去找阿芙時,一定要問清楚,她願不願意!”
邵懷澈一臉理所當然,“她當然得願意,她是我一手培養的殺手,命都是我給的,自是我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殺手的命不由己,她們就像主人手裡的一把刀,不配有七情六欲和自由,他們沒有說不的權利,因為主人的話對他們而言就是聖旨,他們不得不從。
但白清蘭卻站在了一個女人的立場為阿芙考慮
阿芙雖然是個殺手,但也是個人。是人就有思想,是人時間就會有限。
今夕未竟明夕催,秋風才往春風回。
人無根蒂時不駐,朱顏白日相隳頹。
時間無情,轉眼而逝,而一個女人又有幾個十年可以虛耗呢?
白清蘭輕歎,“若這次任務超過了三年時間,而阿芙又替你完成了,你不如就燒了她的身契,還她自由吧!”
邵懷澈對白清蘭的話言聽計從,她對白清蘭行了一禮,“是,徒兒謹遵師傅命令!”
白清蘭剛準備轉身離去時,邵懷澈卻喚道“師傅!”
白清蘭頓住腳步,邵懷澈補充道“宮公子在府外要見你!”
白清蘭邊走便應道“知道了!”
府外,宮濤騎馬而來。
他在門口徘徊許久。
到底該不該去敲門呢?
宮濤心中矛盾。
他雖與白清蘭相處的時間不多,可第一眼見她時,宮濤對白清蘭就有了一種特殊的感覺。
這感覺似一壇烈酒,又苦又澀,可細細品嚐後,卻又是如此香醇可口,令人忍不住沉醉不醒。
宮濤牽著馬在府邸門口已來來回回轉了無數幾圈,再三思索後,他終是下定決心,想要離開,可剛轉身,氣派的大門居然開了。
早不開晚不開,非得在宮濤確定離去時開了門。還真是開的早不如開的巧啊!
“宮公子?”
身後傳來白清蘭不解的聲音,仿佛是白清蘭在疑惑,你怎麼會在這?
宮濤回過身行了一禮,笑著應道“白姑娘!”
白清蘭困惑,“宮公子怎會在我家府邸門口?”
宮濤乾咳了兩聲,有些尷尬害羞,但還是解釋道“我,路過!”
白清蘭微微點頭,“宮公子,既然都路過了,那要不要進府喝杯茶?”
此話一出,正合宮濤心意,但他還是行了一禮,客氣的道了句,“那就,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