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那難民頭領我認得!”眾人剛離開難民營一段距離,紅石洪開口向薑林說道。
“什麼?他是什麼人?”紅石洪的這一句話,著實讓薑林吃了一驚。
“此人是王宮的一位衛隊長,名字不記得了。我和王兄以前與他見過幾麵。並且我二人逃出朝歌城時,此人便帶領了一支追捕我二人的隊伍。但不知為何,這支隊伍隻是遠遠地吊著,好幾次眼看著要被追上了,但就是不下手。並且在追捕的過程中,好像還故意製造過一次混亂阻礙其他隊伍追捕我們。”紅石洪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他們要去的比邑便是我那王叔祖的封地。他所說的那位賢臣,應當是我的王叔祖,比乾丞相。”紅石洪又扔出了一個大炸彈。
“什麼?比乾丞相?”薑林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
“你是說那千古第一忠臣,比乾丞相?”薑林嚴肅地看著紅石洪,開口問道。
“呃……千古第一忠臣……從何說起?不過我那王叔祖曆經兩朝,忠君愛國,為民請命,敢於直言勸諫。多次在王廷上指責朝歌那位治政的過失,引得那位幾次揚言要殺了他。但礙於王叔祖的名聲和王室血脈,才一直沒有下狠手。倘若這些難民真的是和我那王叔祖有關係,想必這些人定是良善之人。我剛才看那難民頭領,倒也不像是凶狠奸詐之人。”紅石洪將自己判斷說了出來。
“比乾丞相……比乾丞相……”薑林嘴裡喃喃地念著這個稱呼。這可是他後世小時候看電視劇《封神榜》時印象最深刻的一個人物了,原因無他,電視劇裡此人的心被蘇妲己剖出後,竟然還能活著走回家的情節在他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以至於十幾歲時還認為人沒有心臟是可以存活的,為此還鬨了不少的笑話。後來在大學暑期的社會實踐課中,還和同學一起參觀過位於中原省份的比乾廟。後世對比乾丞相的評價之高,在那次參觀時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首領,聽那難民頭領的話,好像我那叔祖母也在難民營中。如果他們缺糧,那……”紅石洪欲言又止,殷切地看著薑林。
“洪兄弟不要擔心,你的這些信息非常重要。既然這些人和比乾丞相有關,那我們就要改變一下我們的策略了。但前提是要搞清楚朝歌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才好製定後麵的計劃。畢竟,我們不能再用一些齷齪的手段強迫他們加入晉陽鎮了。如果他們不願意加入晉陽鎮,我們還是要借一些糧給他們,讓他們安然地返回比邑才好。這也算我們對得起比乾丞相這位忠良了。”薑林開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多謝首領。有首領此言,我便代我那王叔祖謝過了。”紅石洪向薑林重重地一禮。
“洪兄弟不必如此客氣。剛才那頭領的心思一直在借糧上,好像並未直視過你,應該沒有認出你的身份。如果那頭領再來交涉,你遠遠地聽著就行,不要過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份。”薑林又對紅石洪一陣交待,幾人快步返回了狩獵隊臨時駐地。
此時,難民營中,朝歌王宮的前衛隊長亞,此時的難民頭領,看著滿營的婦女孩童,心中湧起陣陣的悲傷。
自己帶著十名王宮衛士,攜帶那百名孕婦以及家人,還有比乾丞相夫人、兒子以及幾位仆人從丞相府的密道逃出朝歌城,前幾日還馬不停蹄地朝西北方趕路,躲過好幾波巡邏隊的糾纏。
後麵眾人逐漸地由於疲勞降低了行進的速度,又被一支巡邏隊追趕上來暴露行蹤,經過一番殊死搏鬥,這次眾人沒有這麼幸運,負責殿後的副隊長塗和另外一名衛士受了重傷不說,還有兩名一起逃出的孕婦家人被巡邏隊所殺,而那兩名孕婦在聽聞家人被殺的消息後,由於連日的勞累和悲痛引發了生產,但二人均沒有熬過難產大出血這一關。
當逃難的隊伍將那兩對夫婦安葬好後,又安撫好了那兩戶的遺孤時,眾人才發現一個更令人頭痛的問題便是隊伍的糧食不多了。
此後的日子不得不每日派出一部分男丁外出狩獵,但由於環境不熟,也不知哪處的獵物較多,每日裡隻能獵得少量的獵物給那些即將待產的孕婦補補身體,其他人隻能不斷地減少每日的食量。
更令人悲傷的事,前幾日,剩餘的孕婦不斷地臨盆生產,由於多日沒有足量的食物導致體力不足,有很多孕婦在難產的關頭,不得不舍棄孩子。統計下來,有十三個嬰孩在沒有出生便被產婆不得不舍棄。後來等所有孕婦生產完,又出現了奶水不足的情況,又有三十多嬰孩夭折。唯一令大家欣慰的是難民隊伍中的那位產婆確實是一位大師,保得餘下的孕婦沒有再因為難產以及大出血而丟命。
但這些隻是整個悲劇中的一個插曲,更令人惋惜的是在路過一處山澗時,隊伍中十幾位年長的老者紛紛奮不顧身地跳入了下去。眾人明白,這些老人是將存活的希望留給了年輕人和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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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崖邊為那些老者草草地祭祀一番後,於昨天翻過了那道山梁,好巧不巧地遇到了自稱是晉陽鎮狩獵隊的人。待對方弄清難民隊伍的情況後,慷慨地拿出了足夠眾人飽食兩日的鮮肉和乾肉。
亞知道,光有肉還不行,還要有粟有糧食,所以又厚著臉皮說出了想借糧的請求。這次對方的狩獵隊長有點為難了,但也沒有拒絕亞的請求,隻說要上報給首領,由首領決定。
亞以為這是對方的托詞,便不再糾纏。隻道是等難民隊中的男丁恢複體力後,和對方學習幾日追蹤獵物和狩獵的本領,自己儲備一些乾肉後再繼續打探比邑的方位,帶著難民隊趕往比乾丞相的封地。
不成想今日對方便派來交涉的使者,著實讓剛聽到這個消息的亞無比激動。但是對方顯然不是等閒之輩,幾句話便抓住了這支難民隊的要害。剛才對方那副使的問題,讓他有一種拔劍殺人滅口的衝動。但此時自己營中的那些女人們尚未從產後的虛脫中恢複,男丁們更是隻飽食了一餐,體力還沒恢複,一旦動武,勝負還真不好說。
從那最後出現的巡邏隊的一名俘虜嘴裡,亞得知比乾丞相已經被大王和王後剖心而殺。這個秘密暫時隻在自己的衛隊內部知曉,連比乾丞相夫人都沒有告知。比乾丞相為了這百名婦人被那惡毒的婦人所害,如果自己讓這些婦人遭受了損傷,那真真的是辜負了比乾丞相、箕子王叔。自己便是死也無法贖罪。
可是對方這副使的問題,真的是逼迫自己將所有的事情都要講出來了。唉,沒辦法,隻能找丞相夫人商議一番了。
心想著,亞來到了一處草棚下,副隊長塗和另外一名衛士趴在草席上。二人已經昏迷了幾日,渾身發著高燒。亞知道二人已經凶多吉少,眼見往日的袍澤此時在鬼門關徘徊,亞的心裡猶如刀剜一般。但沒辦法,逃難的隊伍裡沒有能治療劍傷的人,兩位兄弟隻能放在這裡期待奇跡的出現。
亞安慰了一番二人的家人,便朝著居中的一個搭建得較好的草棚走去,所謂的較好,也隻是比其他的產婦所居的草棚多了幾片麻布遮擋而已。
“夫人,那晉陽鎮的狩獵隊長沒有欺騙我們,今天真的派人來交涉借粟的事。”亞走到那草棚前,便朝著棚內說道。
“對方可有為難我們?是不是講了很多條件?還是要加倍奉還?”草棚內的婦人開口問道。
“對方沒有提條件,也沒有要加倍奉還。隻是那副使提出了兩個疑問,要我們釋疑後才同意借粟。”亞又說道。
“哦?什麼疑問?”那婦人又開口問道。
“對方的副使問為何會有這麼多人同時得罪朝歌城的貴族;又為何會有這麼多要同時生產的孕婦走在一起。我……不知該如何答複。”亞慚愧地低下了頭。
“喔?對方竟然有如此心細之人,便是我們也不曾注意到這兩個問題,對方竟然一下子便抓住了這處。我想想,待我想一個能搪塞過去的借口。”那婦人的語氣開始堅定起來。
“嗯,還有一事……”亞欲言又止道。
“什麼事,亞隊長請直言,不用顧忌。”草棚內的婦人聽出了亞的猶豫之意,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看的準不準……今日那前來交涉的幾人裡,有一人我仿佛見過。有點像……”亞猶豫不決地說道。
“像誰?”那婦人平靜地問道。
“有點像逃出朝歌城的二王子?”亞終於將心中的疑慮講了出來。“此前在王宮當值時,我曾遠遠地見過二王子,但未曾敢直視過二王子的麵容。今日見麵,我距離那人的距離較遠,恰恰是這個距離,讓我感覺那人和以前在宮門口見到的二王子是同一個人。那兩位王子幾年前逃出朝歌城,好像也是朝著這處逃的……”
“你可曾驚擾那人?”草棚內的婦人驚訝地問道。
“沒有。那人因為一時失足沒站穩喊了一聲,我才注意到的。後來也是送走他們之時,多看了幾眼,並沒有驚擾。”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