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那虞華已經被晾了很久了。今日立春節,虞華又想求見兄長,是不是安排見上一見?”午宴時,令姬看到熱鬨的慶典想起了遠在晉陽鎮被拘禁的弟弟狐,於酒宴之上又悲傷大哭起來。
如此重要的場合被令姬這樣一攪合,就連姬發也頭疼起來,安慰了令姬兩句後,便在邑薑的陪同下返回了寢殿起居室。一杯醒酒湯下肚,姬旦走了進來,對姬發說道。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我不想見他,旦弟找個由頭將他打發走吧。”姬發揉著微微有點發疼的腦袋,看也不看地說道。
“兄長,此事恐怕不妥吧。那薑林之事,論起來狐的責任要更大一些,兄長將這怒火發在虞華身上,一旦傳出去,恐怕有傷兄長的賢名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兄長不安撫也就算了,怎麼能拒之門外呢?彆的不說,那虞國離唐方近,等天轉暖物資可以起運之時,將狐贖回來的事情還要著落在這虞華身上啊。”姬旦正視著姬發,平靜地說道。
“唉!”姬發想著自己身上的某處已經完全喪失功能的器官,又琢磨了一番姬旦的話,擺了擺手說道“讓他進來吧。”
姬旦領命轉身出去將虞華帶了進來。
“小人華有罪,請西伯侯降罰。”虞華一進門便膝行至堂中,三跪九拜之後,便將頭抵在地上,高呼起來。
“虞華,我且問你,你何罪之有?”姬發動也不動,眼神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虞華問道。
“小人慫恿使節大人攻晉陽鎮,卻未做好萬全之策。攻擊晉陽鎮之時小人未保護好使節大人,讓其身陷囹圄。使節大人被囚,小人卻無法湊齊其贖身物資。以上三點,小人不敢狡辯,請西伯侯降罰。”虞華的頭抵在地上,依然不敢抬頭,大聲答道。
“哼,你還知道?那狐僥幸逃脫之時,你不但不勸解他,反而還慫恿他,現在他身陷囹圄,你當然難辭其咎。你到西岐來的消息我命人嚴加封鎖,尚未通報給狐的姐姐令姬,否則令姬夫人定親自結果了你。虞華啊,你可是老成之人,這次怎麼辦了件這麼蠢的事。”姬發站起身來,憤怒地指著地上的虞華嗬斥道。
“兄長,現在說這些沒用了,怎麼善後才是關鍵啊。”姬旦對姬發行了一禮,擋住了姬發要踹虞華的動作。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姬發甩了甩袖子,回到坐榻處,側著身子生起悶氣來。
“虞華,等天氣轉暖,贖狐的物資便要起運,到時候途經你虞國的時候,你要照應一二,另外你對那晉陽鎮比較熟悉,贖人的事還要靠你操辦。”姬旦這個和事佬朝跪在地上的虞華說道。
“怎麼?侯爺真要按那薑林所要的數量去贖使節大人嗎?”虞華抬起頭,看了看姬旦又看了看姬發,說道。
“對啊,那狐還在薑林的手中,如果不贖回來,怎麼向其姐令姬夫人交待,怎麼向天下心向侯爺的諸侯交待。沒辦法,隻能按薑林要的數量去贖狐了。”姬旦挺了挺胸,歎了口氣說道。
“侯爺,那薑林所要的可不是個小數……既然侯爺決定要贖狐大人,那小人有一計不知可行不可行?”虞華沒有起身,跪在地上向姬發和姬旦二人行了一禮。
見姬發未做反應,便試探著開口說道“那薑林索要之數確實巨大,如果將這些物資送去,此消彼長之下,加強了唐方的力量,削弱了侯爺的力量,這唐方以後恐怕會越來越難對付。侯爺,能否再給小人一次機會,運送這些物資,所需的車輛和人不在少數。能否將那些運送之人換成兵士,我虞國再出一部分兵士。那薑林收到這些物資之時肯定是最得意忘形之時,而我的兵士則埋伏在晉陽鎮的遠處,等狐大人被釋放後,兩部分軍士合二為一,在狐大人的指揮下,定能將晉陽鎮攻破。”
“這……恐怕不妥吧,那薑林又不是傻子,肯定會提前偵知到我們的行動,早做防範的。”姬旦瞥了一眼姬發,又看了看虞華,故作深沉地說道。
“侯爺有所不知,那晉陽鎮其實並沒多少人。上次那薑林也是趁夜派了一支十五人的隊伍摸入營中將狐大人和我們幾位首領俘獲,才勉強贏了我們。一旦上了戰場,和他堂堂正正地戰陣一場,恐怕他連幾輛像樣的戰車都沒有。上次俘獲我們的戰車也才十五輛,如果保養維修不好的話,恐怕能上場的沒幾輛。”虞華興致勃勃地說道。
坐塌上的姬發聽完有些意動,微微地轉過頭來看了看虞華,口氣仍然冰冷地說道“你起來繼續說。”
虞華聽完,趕忙又扣了三個頭,起來朝前走了幾步說道“侯爺,您是知道的,我在老侯爺的時候便已經心向西岐了,所謀所想也都是為了西岐著想。上次也是感念侯爺對我的好,想為侯爺做些事情,這才……侯爺,這次可以好好謀劃謀劃,一定將那晉陽鎮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為侯爺報仇,為狐大人報仇。隻要侯爺點頭,小人定將那薑林綁縛到侯爺麵前,任由侯爺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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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快快起來。”不知是何緣故,虞華這一句話仿佛觸碰到姬發的敏感地帶,姬發隻覺得小腹一陣暖意,自己那已經垂頭喪氣了好久的親戚被虞華一番話打動得開始有了些知覺。
“旦弟,你去召集太師和奭弟,一個時辰後國政廳議事。哦,讓後廚準備些酒菜,到時候我們邊吃邊議。哦,對了,虞華首領也一起參加。我現在要如廁,咱們一個時辰後見。”姬發起身上前握了握虞華的手,重重地拍了拍。
姬發如此說,姬旦和虞華便行禮後先後出了寢殿起居室。姬發三步並做兩步跑入寢殿內室,邑薑正在察看今日酒宴之上各諸侯國獻上的禮物,隻見姬發急急忙忙地跑進內室,朝自己撲來。
“侯爺,發生了何事。”邑薑不知發生了何事,微微有些吃驚。隻見姬發奔到邑薑身邊,抓起邑薑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之下。
“啊,侯爺,你能……”姬發不等邑薑說完,一個橫抱便將邑薑抱了起來,邑薑緊緊地摟著姬發的脖子,喜極而泣。片刻功夫後,二人便在榻上滾成了一團。
“太師,您來了。虞國首領虞華,今日給侯爺獻上了一策,侯爺覺得可行,便召我們幾人再詳細議一議。”薑尚進了議事廳,姬旦上前迎了迎,說道。薑尚和廳內的姬奭、虞華、姬旦三人見禮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片刻功夫後,姬發麵色紅潤,意氣風發地從後堂走了出來,朝廳內幾人拱拱手互相見了禮,便在正位坐了下來。
“虞華首領,你將剛才所說的方略再給太師講上一講。”姬發回味著剛才的美妙滋味,笑眯眯地對虞華說道。
“是!”虞華領命後,起身又朝廳內的其他人行了一禮,便將剛才在起居室內所說的方略講了一遍。
“尚父,虞華首領所說的方略是否可行?”姬發今日長期的欲望終於得到了發泄,心情舒暢,對薑尚的態度自然是大大地有所改觀。
“侯爺,虞華首領所說不是不行。隻是這物資尚未湊齊……”薑尚正要繼續推延贖狐的事,隻見邑薑端著一碗熱湯從後堂走了出來,遞到姬發的手上。
邑薑的臉上儼然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再看看姬發的神情,尤其是夫妻二人目光對視時的那一抹嬌羞。
“難道……”薑尚怔了怔,不待薑尚繼續開口,隻聽邑薑幽幽地說道“父親,侯爺所說之事,父親還是要重視起來呀。那狐雖然屢次辦砸侯爺交待的事情,但是念其對侯爺一片忠心,欠缺的隻是辦事的能力。父親還是要儘快將其贖回來,假以時日,狐或許會成長起來成為侯爺的左膀右臂不是?”
“嘶……”薑尚看了看上麵夫妻二人眉目傳情的樣子,再聽了邑薑的言語,儼然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看來今日這西伯侯確實是恢複了神勇,一下便將自己的女兒“收拾”的服服帖帖。既然連自己的女兒都如此說,那薑尚也不好再繼續推三阻四的。
“我會儘快將物資籌集好的。”
“好,尚父如此說,我這心中便有了底。旦弟,你和奭弟二人要儘快挑選精乾的兵士和隨軍奴隸,另外這次要派一名穩妥之人為將,那狐……還是彆指望了。待尚父那裡籌集好了物資,便按方才所說的方略儘快出發。”姬發敲定了最後的行動策略,便挽著邑薑說笑著朝後堂走去。
天下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的,看到這一幕,薑尚自然將前段時間提著的心放了下來,趕忙出了國政廳籌劃了起來。
同一日,朝歌城王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