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的傷……”紅石郊欲言又止道。
“我這傷沒事,再說了,我打算用這傷做為掩護,裝作一個身受重傷之人前往銅礦的集市尋找救治。馬六呢,扮成一個啞巴隨從,一切由強叔安排的村民出麵應付,也不怕口音露出破綻。”薑林起身朝眾人說道,大家聽完薑林的計劃,倒也紛紛點頭稱讚了起來。
薑林從石桌上抱起裝有未食用完雞湯的陶罐,徑自朝屋外走去。
“哦,對了,強叔,從苦鹽礦回來的時候請幫我帶一些苦鹽回來。”薑林一隻腳邁出屋門,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朝屋內說一句。
天空中的圓月如同一個皎潔的白玉盤一般掛在深藍色的天空之上,薑林單膝跪地,雙手合十望著南方,麵前用一塊石頭充作供桌,供桌上擺著裝有雞湯的陶罐。
“你百人與我素不相識,卻是因我的行為而死於非命,我薑林愧對你們。但是為了那三百名孩童,想必你們也不會苛責於我。進退兩難之際,隻能兩惡相權取其輕。”
“在此我向蒼天起誓,我定會為你們百人報仇雪恨。隻希望你們的靈魂不要消散的太快,保佑我早日血刃你們的仇人,保佑我唐方能將這片土地上所有像你們一樣飽受摧殘的苦難之人解救,保佑我能徹底地將這個肮臟的世界改變。”
“今日我以我的血和這僅有的半罐雞湯祭奠你們,他日我唐方的軍隊踏上虞國土地之時,我定會以三牲祭祀你們。”月空下的薑林大聲地朝明月、蒼天、山川起誓道,淚流滿麵之際從腿間抽出軍刀,在左手手背上拉了一個口子,將血滴入陶罐,之後起身端起陶罐恭敬地將陶罐內的雞湯灑在地上,最後舉起陶罐重重地摔在麵前的石塊之上,陶罐頓時粉碎。
薑林雙手合十對著月空又祈禱了一番後,轉身朝土坡下走去。
“姐夫……”薑林剛走下土坡,一旁的草堆裡竄出一個黑影來,薑林的軍刀已經抵在了黑影的腰間。
“你他x的再叫的慢一點,我的刀就捅進去了。”薑林收起軍刀,插入小腿邊的刀鞘內。
“姐夫,你剛才在上麵……我都聽到了。你說的那些話,是要像周國那樣……”紅石郊神神秘秘地朝薑林問道。
“起初,我就想著保護好月夫人和黑石村落的村民,後來就是保護好晉陽鎮的人民,再後來晉陽鎮之地被你父親封為唐方,就想著做好唐方的首領,自己的人民不要被人欺負,自己的土地上不要有人被奴役。能做到這些我就覺得我做到足夠好了,但是這次來虞國,對我的衝擊太大了。三百名孩童或者一百名成人,總是有人要被這個殘酷的時代所吞噬。有些人已經不是人,是惡魔。”
“不,是這個殘酷的時代是惡魔,隨時可以草菅人命的時代我必須改變。我不但要改變虞國,改變小虞國,胥國,我還要改變商,還要改變周。總之,隻要是那些不把人當人,把人當牲口的國度,我都要改變。否則,我怎能對得起今日這百名為我的選擇而喪命的無辜之人。”薑林說著,又伸出左手,已經凝固了的傷口鮮血又開始向外流淌,薑林握緊拳頭,鮮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很快便洇紅了一大片泥土。
“首領能有如此雄心壯誌,我子郊發誓定會傾力相助,願首領早日達成偉業。”紅石郊單膝跪地,麵朝月亮的方向鄭重地說道。
薑林聽其稱自己為首領,又自稱“子郊”,便知這小子是當真了。趕忙上前將紅石郊扶起來,兩雙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對紅石郊說道“你這麼晚出來跟著我,不會隻是為了偷看我吧?”
“哦。姐夫,剛才在屋內,嬈妹還有一個消息忘了告訴你,倒是在你昏迷之時告訴了我。我剛想起來,覺得有必要向你彙報一下。”紅石郊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消息?”薑林一邊找東西準備包紮自己手上的傷口,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昨日安邑城內的消息,虞丹感念其父客死於征戰之時,於國有大德,自己卻不能以孩童血祭,無法表達其孝心,因此下令在安邑城內緊急征收喪稅,籌集貝幣三箱與虞華陪葬,今日嬈妹返回農莊之時,三箱貝幣已經在護衛的護送之下運往虞華的墓葬工匠營,聽說當時整個通往墓葬的大道被兵士戒嚴,任何人都不允許走動,嬈妹還是從小道繞回來的。怎麼樣,姐夫,你心動嗎?”紅石郊朝薑林耳邊湊了湊,低聲地說道。
“一箱貝幣能有多少?”薑林聽罷,心中微微一動。
“不知道多大的箱子,但是安邑城守著銅礦和鹽湖,本就富庶。以虞華這樣的身份,至少五百朋貝幣還是能征收到的。”紅石郊掰著手指,給薑林仔細地盤算著。
“五百朋……”薑林差點驚呼起來,一瞬間覺得自己真是一個井底之蛙。
一朋貝幣的價值是多少,薑林還需要換算半天。但是薑林清楚地地記得即便是商王將愛女順姬下嫁給自己,陪嫁之中也僅有貝幣幾十朋,自己這次來虞國,也是在順姬的提醒之下,取了五十朋和三盒寶石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剛抵達伐木場,便深感此物確實是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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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你的口水流出來了。”薑林正在沉思之際,邊上的紅石郊出聲打斷了薑林的思緒。
“哦,有點失態了。”薑林回過神來,趕忙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地朝紅石郊說道。“你是怎麼想的?”薑林又朝紅石郊問道。
“貝幣這東西在我們唐方確實沒有多大的用處,但是在這裡,在朝歌,在西岐都是可流通之物。看這情況,小虞國和胥國恐怕短時間內複國無望,想指望這兩個方國給這十處據點補給恐怕有點不太現實。如果這些貝幣能取得到手,那麼壯叔、強叔還有嬈妹布置的其他幾處據點之人的日常所需短時間內便不用再發愁。”紅石郊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是啊,這也是我的第一反應。可是這些貝幣,怎麼才能搞出來呢?老虎吃天,無處下爪啊。”薑林懊惱地拍了拍腦門,遺憾地說道。
“姐夫,我是這麼想的,按禮製,這些陪葬的箱子在安邑城一旦封箱,就不會再打開。呃……盜取陪葬之物為人不齒。所以不會有人再去檢查這些箱子內部所裝之物。虞丹不是已經下令虞華的葬禮推遲三日,也就是說這三日內墓室必須修複完工,所以恐怕那些奴隸這幾天要連夜施工才能完成,如此一來那些負責看護的兵士估計也會大部分值守在工地上,工匠營這裡的防守應該會有漏洞……我的意思你明白嗎?”紅石郊神秘兮兮地對薑林說道。
“你是說潛入工匠營,將箱子內的貝幣替換掉?”薑林微微一思考,朝紅石郊問道。
“嗯,將貝幣取出,換上等重的石塊。神不知鬼不覺,怎麼樣?姐夫,乾不乾?”紅石郊激動地朝薑林說著。
薑林手撫下巴,思索了一會,眼中頓時泛起了光芒。“走,去召集馬六等人,能不能成先探一探再說。”薑林終於想起此前是誰說的,一朋貝幣的價值可購得一名成年人一年的口糧。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怎麼能不取?
“我這就去召集人手。你慢著點,這幾日你沒少流血,看你的樣子有點虛。”紅石郊轉身朝農莊內跑去,一邊跑一邊回頭說道。
待薑林邁著確實有點虛弱的步子回到自己的茅屋前時,紅石郊和馬六等十一人已經集合完畢,就等薑林一聲令下。
“呃……路上說。”薑林見虞嬈和胥苗二人站在屋門前朝自己這十幾人望過來,不好意思說是去盜取陪葬之物。進屋取了自己的軍毯,想了想又取了一些其他的物件轉身追著馬六等人朝南邊走去。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十幾人已經來到前幾日破壞墓室時隱藏的地方。“姐夫你看,南邊的工地上果然乾的熱火朝天的,想必讓我猜中了。”紅石郊貓著腰起身朝遠處看了看,扭頭對薑林說道。
“嗯。我先潛入看看。”薑林起身正要準備朝工匠營北邊的柵欄走去,從那裡找一處漏洞鑽進去,卻被紅石郊和馬六同時拽住。
“姐夫,你最近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