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這一切,薑林二人趕晚食時分回到了晉陽鎮。
“這兩日情形如何?”回到家中剛接過飯碗,紅石魁便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
“這兩日,那些黎國遺民倒是沒少在晉陽鎮內溜達,溜達得累了便嚷嚷著要見首領,我都以首領頭疼,無法視事為由阻攔了。便是方才,那昂又將我叫住,說是他們幾人思慮了兩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交談,隻要我今日能將你請過去,允我三朋貝幣。”紅石魁說著,學著薑林以往的姿勢,伸出三根手指來。
“哦?你這就開始收受賄賂了?”薑林吞了一口飯,一邊笑著一邊對紅石魁說道。
“屬下不敢。再說,那昂允諾的是以後,說是以後有機會了送我三朋貝幣,以後是個什麼樣誰知道?並且我唐方之內用的是鑄幣,那貝幣在唐方也沒用啊。我覺得昂能如此說,恐怕他們幾人確實商量出來一個結果,並且是有求於我們,否則斷然不會如此允我。”紅石魁聽罷,趕忙朝薑林解釋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你去找四個人來,再找一個門板過來。”薑林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對紅石魁說道。
紅石魁起身朝薑林行了禮,便照此去辦理。等紅石魁帶著四人、一塊門板再返回時,薑林已經吃完了飯,找了一根布條,勒在頭上。又命人從廂房中取了自己的鋪蓋,鋪在門板上後,薑林往上一躺,便命人抬著自己朝昂等人居住的地方院子走去。
當薑林被抬進昂居住的院子時,不但聞訊從屋中出來的黎國遺民驚呆了,便是晉陽鎮中聽聞薑林被抬著的消息後,從四麵八方彙集而來的唐方民眾見到這一情形,也紛紛不解地詢問起薑林的狀況來。
“他x的,玩大發了。”薑林躺在門板上,心裡打起了鼓來。幾次想起身對院子內外的民眾解釋,但是礙於下麵的計謀,隻能躺在門板上裝死豬。
好在紅石魁剛才是見到薑林的一番操作的,知道自己首領的德行,也知道如此行事必有深意,便走到院中對民眾們說道“諸位不要擔心,首領隻是因為近日思慮一些事情,勞累過度所以頭疼不已。但是今日有客來訪,首領不得不接待,所以隻能被人抬過來會客。大家不要擔心,該忙的都去忙吧,都去忙吧。”
當紅石魁勸解了民眾後回到薑林身邊時,紅石郊、紅石洪、虞饕和胥郊四人聽到動靜,已經進到院中,也裝模作樣地查看起薑林的“病情”來。
“唐方首領,怎麼兩日未見,你病得如此嚴重。”當薑林被四名壯小夥放在堂屋正中後,昂趕忙上前探視起薑林來。
“等會說。你們四個,將我抬得先轉個向,這樣躺在門板之上頭朝著大門,不吉利。”若不是昂等人在身邊,薑林一定會從門板上跳起來對著那四人一人一腳。此時這個擺法,頭頂再放三盤貢品,邊上再跪幾個人嚎幾嗓子……好有畫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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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四個小夥子按薑林的吩咐又擺弄了一番後,薑林終於滿意了。朝外麵指了指,四人領命去屋外等候。
“唐方首領,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昂迫不及待地又上前詢問起薑林的病情來。
“唉,昂兄弟,我這幾日一直想思索出一個萬全之策來,既能解決你們黎國遺民借地的事,又能解決我唐方可以守住涑陽、古堯都之地和晉陽三地的策略,可是思來想去就是沒招啊,我這人是個急性子,一著急就愛犯這頭疼的毛病。”
“此前已經疼了多日,自你們來了之後,越發疼得厲害,現在連下床都有些費力了。還請各位兄弟見諒,恕我薑林愚鈍,實在是想不到太好的辦法。嘶,嘶,嘶……”薑林躺在門板上,勉強用一隻胳膊撐起頭,對昂說了幾句,最終撐不住的樣子,又重重地躺了下去。
“唐方首領前日有嫉惡如仇,謀劃活捉申光為我黎國死去的冤魂報仇,今日又為我黎國遺民借地之事思慮過度導致頭痛不已,我昂欽佩之至。這幾日我們這些兄弟在唐方遊蕩,見你唐方雖然不如當日的滁黎城繁華,甚至連以前的霍部落都不及,但是從唐方民眾的臉上卻能看的出,他們不比我們當日黎國之民活的差。”
“與他們交談之後,你唐方的一係列政令更是讓我們這些亡國之人感到不可思議。我所率的左師左旅雖都是國人身份,但排在三師九旅最後一位,往日沒少受同袍的排擠和師統帥的盤剝、克扣。比之奴隸、仆從軍也隻是好上那麼一點點而已。但是聽聞你這晉陽鎮中有好多居民都是奴隸出身,並且來到唐方之後就是自由民。我……”昂說到這裡,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哎呀,昂大哥,我們已經商量好的事情,你怎麼就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口呢?我來說吧。”名為豐的男子見昂說得扭捏,便上前朝薑林跪下說道。
“豐兄弟快快起來,我唐方不興如此大禮,快將豐兄弟扶起來。”薑林直挺挺地躺在門板上,門板放在地上,這時再有一個人雙膝跪在身旁,這場麵咋看咋容易讓人誤會啊。著急之下差點忘記自己是個有病在身之人,要起來攙扶豐,但起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此時的情形,又假裝體力不支倒了下去,朝邊上的紅石郊說道。
“我豐是個粗人,不會拐彎抹角。唐方首領,我們兄弟這兩日商議了一番,唐方如此對待我們這些如喪家之犬的黎國遺民,我們感激不儘。唐方首領如果不嫌棄我們這些黎國遺民,不怕我們給唐方帶來麻煩,我們這些黎國的奴隸民願意加入唐方,遷徙到晉陽鎮來,任憑差遣。”豐被紅石郊從地上連拖帶拽地拉起來後,對薑林朗聲說道。
“哦?豐兄弟此前是奴隸?”薑林聽罷,微微抬了抬頭朝豐問道。
豐聽完有些尷尬,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們這些黎國遺民當中,我所率的左師左旅都是國人。當日滁黎城被劫掠時,城內剩餘的男丁奮起抵抗,為一部分婦孺爭取了不少時間。從城東門逃出的一部分婦孺將消息傳到黎國東部,那些尚未被劫掠的村落野民聽到消息,便紛紛朝東部的幾個駐軍地點逃亡。再就是當日在黎國東、北部幾處關隘勞作的奴隸,我將他們都放出來允許逃亡,總比被周國聯軍劫掠去殘害了要好吧。”昂接過薑林的話答道。
“哦,原來如此。可是豐兄弟,你能代表所有的奴隸民嗎?萬一有人不願意呢?”紅石洪想了想,開口詢問道。
“這位兄弟所言的確不差。我們這八人中,有兩人是我左師左旅兄弟,還有三人是當時滁黎城東部的野民,豐和另一位兄弟便是當時在滏口陘充作苦力的奴隸。不瞞唐方首領和各位唐方的兄弟,多年的逃亡、流竄生活已經將我們這些遺民的身份界限打亂,我們早就已經成了好朋友。”
“此次我提議前來唐方商議借地之事,他們便被挑選出來隨我一起前來。我們幾人經過這幾日的商議,確實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那便是懇請唐方首領能收納我們,給我們一個容身之處。但是這些遺民當中是否有人還心懷故國,想再回到黎國故地重建昔日的輝煌,我還真不清楚。不過我敢保證,我左師左旅現存的九百多兄弟肯定是會和我一心的,我若同意了遷入晉陽鎮,他們定會追隨。”昂聽罷紅石洪的疑問,也說出了實情。
“那些奴隸兄弟,我會儘量地說服他們。”豐上前表態道。
“那些逃出去的婦孺和野民我們也會設法說服他們。”昂身後的幾名男子也上前表態道。
“你們說加入唐方,我歡迎還來不及,可是這還是不能完全解決我的頭痛之疾啊。”薑林從這些人的話中聽了出來,這幫棒槌還是沒有明白薑林的苦心。
晉陽鎮現在正在展開全麵建設,到處都缺人這是不假,但是前日和紅石郊、紅石洪、虞饕和胥郊四人商討時幾人說的古堯都之地不可長期荒廢的問題薑林也是非常讚同的。以前薑林隻是將目光放在晉陽鎮所處的這片土地之上,對外麵的世界還沒有太多的關注。
但是經過那日的討論,現在無論涑陽城能否拿到手,既然知道了古堯都那裡現在是一塊無主之地,並且戰略位置尤為突出,紅石郊也說過了,太嶽山與汾水所夾的通道將是交通南北的重要關口,那麼這塊地方就必須攥在唐方手上。
再往遠了想,從古堯都之地往東,便是故黎國之地,那裡現在也是一片荒蕪。控製了古堯都之地,條件成熟時東進……薑林做夢都要笑出聲來。
“不知唐方首領還有何不得解的事?”昂趕忙問道。
“我們首領頭痛的是兩件事,一是你們來借地,該怎麼安置你們的問題;二是古堯都之地那塊土地,現在夾在涑陽和晉陽之間,已屬於我唐方之地,但是這塊地方沒人去守。現在第一個問題你們既然如此說,我們唐方可勉為其難答應你們,但是第二個問題,我們首領還是沒有好辦法啊。”紅石洪知道自己的姐夫是那種又當又立的德行,趕忙繼續暗示道。
“那……那……那……唐方首領,如果唐方取得了涑陽城,我黎國遺民,可否在古堯都之地立足?”昂想了想,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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