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侯夫人、拜見太師……”邑薑和薑尚、姬旦三人先後進了周國國政廳,衣衫襤褸、渾身是傷的虞國來使朝三人身後又看了看,不見姬發的影子,趕忙跪伏在地朝邑薑和薑尚二人大禮參拜起來。
“貴使,你怎麼搞成這麼一副模樣?另外,你虞國到底發生了何事?”薑尚朝邊上兩名侍女指了指,邊上的兩名侍女趕忙上前將跪伏在地上的虞國來使攙扶了起來。
“唉,侯夫人、太師,快救救我們虞召首領吧!”虞國來使被人攙扶起來之時,扯到傷口,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看得邑薑有些憂慮。
“貴使,你說你們虞召首領……虞丹之子名召嗎?”薑尚聽罷使者的話,有些遲疑起來。
“不對,虞丹之子可不是名召。這虞召到底是誰?聽起來怎麼如此耳熟?”薑尚身後的姬旦畢竟年輕,被薑尚的話這麼一提醒,也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這個……稟太師,這虞召確實不是虞丹首領之子。虞召麼,是此前小虞國的執政,五年前……做過一段時日的小虞國首領,後來還是太師親自出麵,將小虞國涑陽城交割給了大唐國。虞召首領無奈,隻得帶領我們這些忠實的民眾遷往安邑城。後因虞召首領頗有執政之法,深受虞丹首領青睞,便繼續做起了虞國的執政。”信使將虞召的背景大概講了一遍。
“啊,對,我想起來了,是他。當年的涑陽城之事,此子頗有些不服氣。”薑尚拍了拍腦袋,終於想起了虞召。
“既然貴使說這虞召是從小虞國遷入虞國的,現在怎麼卻成了虞國首領了呢?這虞召是怎麼當上虞國首領的?”姬旦更加地迷糊了。
“侯夫人,太師,這位大人……事情的起因你們可能也知道,我們虞國兩個月前應侯爺征召,派兵前往孟津那裡。後來聽說是被什麼賊星擊中大營,我們虞丹首領和幾個小方國首領,以及一起前去的大軍都喪了命。而那些臨時征召的仆從軍逃回虞國後,便開始四處劫掠,將虞國國內禍禍得不成樣子了。”
“加之當時安邑城裡的奴隸不知何緣故,趁著安邑城防衛空虛的當口,發生暴亂,搶了安邑城的糧倉,逃出城去。與逃回來的亂軍為了爭奪物資,又在虞國境內發生多次衝突,將一個好好的虞國弄得……”
“太師應當知道,故首領虞丹的子嗣尚幼,無法掌控虞國這番亂局。而自虞丹首領往上,幾輩人都是單傳,與虞丹首領血脈最近的便是虞國的宗室虞碩,而這虞碩卻並無挑起大梁之責任心。萬般無奈之下,虞國的老公叔虞疾和虞碩,以及眾宗室、官員便推舉虞國執政虞召暫時繼任首領之位,以期儘快恢複虞國之秩序。”虞國來使說得有些口乾舌燥,說到此處,停了停,吞咽了幾口唾沫潤潤嗓子。
“暫時繼任首領之位,什麼意思?”姬旦也聽出了其中的端倪。
“就是事急從權,虞召先做幾年虞國的首領之位,待虞丹首領之子成年,虞召便將首領之位歸還……”虞國來使謊言重複多遍,便是連自己也信以為真,現在不但說得很流利,還不臉紅呢。
隻是人老成精的薑尚聽罷,與姬旦對視一眼,二人的眼中均是一副鄙夷的神色。
“那你說的大唐國占領安邑城,又是什麼情況?”邑薑見自己的父親和小叔子陷入了沉思當中,便將自己的疑問接著道了出來。
“夫人,因虞國精銳幾乎全部喪生,安邑城裡防衛力量薄弱,實在派不出兵力對那些逃回來的亂軍和暴亂的奴隸進行清繳,所以虞疾老公叔、虞碩和虞召首領決定,前往大唐國求援,請求大唐國的軍隊能入虞國之境協助平亂。”
“恰逢大唐國平陽城駐軍與涑陽城駐軍進行換防,平陽城駐軍先抵達了涑陽城,兵力勉強能滿足幫助我們平亂的需要,我們也沒多想,便任由大唐國的軍隊開赴進虞國國境。”
“可是,不成想,那大唐國首領薑林率領大唐國的軍隊入虞國之境沒幾日,突然就包圍了安邑城,將安邑城圍了個水泄不通,還朝安邑城北門開了炮,將安邑城北門轟開,入了城……”這番說辭是這使者來的路上自己編纂的,此時是第一次說,說罷,額頭已經緊張地出了一層汗。
“可是,貴使,你剛才已經說了大唐國軍隊將安邑城圍了個水泄不通,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薑尚聽出了其中的漏洞之詞,不待虞國來使說完,便將自己的疑問道了出來。
“是……是我在大唐國軍隊包圍安邑城之前便出了城。”虞國來使已經有些慌亂。
“那,你們虞召首領是怎麼得知大唐國軍隊要包圍安邑城的?才在大唐國軍隊包圍安邑城之前,派你出了城。你還幸運地躲過大唐國軍隊的包圍,成功地抵達西岐來求援?”薑尚察覺到了虞國來使的緊張,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連續問道。
“這個……其實小的來西岐之事,是在大唐國軍隊包圍安邑城之前,受虞丹首領之命令,為彆的事情而來的。”信使終於道出了自己的真實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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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事而來?”姬旦也明白了薑尚的心思,不給虞國來使留任何思索的時間。
“虞召首領受虞疾老公叔、虞碩和一眾宗室、官員的推舉接任虞國首領之位,需要向宗主國進行稟報。小的便是帶著虞疾老公叔、虞碩以及一眾宗室、官員簽字畫押的文書,前來向西伯侯通報此事。待侯爺下發正式文書,虞召首領便能真正行使自己的權利。”虞國來使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很平靜地答道。
“那……你帶來的文書何在?”薑尚將手伸向了虞國來使。
“小的三人帶著文書出安邑城兩日,便遇到了一股亂軍,還與之發生了搏鬥。文書在搏鬥過程中丟失,我的兩名伴當戰死。小的想返回安邑城再取得一份文書,結果就發現大唐國的軍隊包圍了安邑城四門。我當時繞著安邑城觀察了兩日,見大唐國軍隊朝安邑城北門開炮,知道大唐國動了占領安邑城的心思,這才不顧沿途風險,私自改變自己的使命,來西岐求救。太師,求求你趕快救救我們虞國,救救我們虞召首領吧。”虞國來使說得很是平靜,薑尚判斷這些事應當是沒說謊。
“此事我們首先要派人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待事情弄清楚再決定怎麼救援你虞國。”薑尚聽罷虞國來使的話,心中也有些吃驚。周國是剛剛經曆了敗仗不假,但假如任何勢力借著此事來挑戰周國的權威,不說薑尚同意與否,便是周國的一眾頭腦清醒的宗室、官員,下轄各諸侯國和方國也會同仇敵愾,重新組織有序的進攻。這是薑尚作為太師,也是攔不住的事情。所以薑尚說的這一番話,是沒有任何私心的。
但最好能在事態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局麵之前,自己的那位私生子,能見好就收,或者退出虞國去,或者能遂了此前自己已經多次提出的向西伯侯稱臣納貢的心願。占領了虞國的事情,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自是會上下斡旋一番,保持現狀算了。這是薑尚此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