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包爽踩著近一尺厚的積雪,上前敲響了這戶人家的大門。
“誰呀?”院內,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涑陽城政務廳的公人!”包爽扭頭朝身後看了看,不遠處身著便裝的薑林、胥郊、宋慶,還有涑陽城武裝部部長、軍銜為少校的李宏亮四人同時朝包爽看了過來。薑林指了指邊上的胥郊和宋慶,包爽明白了薑林的意思,朝著院內大聲答道。
“等一下!”院內的老婦人答了一聲,片刻功夫後,便聽到門後傳來了“咯吱”、“咯吱”,腳踩在積雪上的聲音。
“哐當”一聲,大門從裡麵重重地打開,一個老婦人拄著拐,身子探出門來。
“啊,原來是李部長……還有二位城守,你們這是?”精神不太振作的老婦人仔細辨認了一番,認出了門外五個人裡的三個人。
“劉大娘,這不是又到了年底了嘛,我們政務廳和武裝部來探望一下你們這些烈士的遺屬,看看你們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困難。”李宏亮顯然和走出來的老婦人很是熟稔,上前朝老人打了聲招呼。
“啊,快,快,快,家裡請。”老人上前朝李宏亮行了一禮,又朝後麵的四人招呼著。李宏亮閃在一邊,將後麵的幾人讓進院中,自己廝跟著進了院門。
“豐兒,快去,尋你娘親,說家裡來客人了。”老人一邊朝正屋走著,一邊朝廂房喊了一嗓子。
“好嘞。”廂房內,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了出來,片刻功夫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竄了出來,正好與故意走在最後的薑林擦肩而過。
“叔叔好!”小男孩與走在最後的薑林打了聲招呼,扭頭掛三擋朝大門跑去,隻是路上有雪,快到大門的時候跌了一跤。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孩子就勢在雪地裡打了幾個滾,嘻嘻哈哈地起身接著朝大門外跑去。
“老人家,下這麼大的雪,怎麼家人還外出做工?”幾人隨著老人的腳步進了正屋後,薑林四處打量了一番屋內陳舊的擺設,這才回過神來朝正在忙碌的老人問道。
“是啊。豐兒他爹戰死後沒過兩年,我那老頭子也跟著病死,這家裡就徹底沒了頂梁柱。這幾年,可苦了豐兒他娘了,一家老小的擔子全落在她身上了。”老婦人看起來歲數並不是太大,但老年喪子、喪夫的連番打擊,讓人看起來著實的精神不佳。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人已經呆立了許久。
“哎呀,幾位大人,下這麼大的雪,你們怎麼來了?”老婦人正訴說著家裡的苦難,一名和順姬年歲差不多的女子走了進來,朝著眾人輪番行了一禮。
“大嫂,怎麼今日下這麼大的雪,還出去做工?你這是在哪裡做工?怎麼如此模樣?”薑林望著走進來的婦人,有些不解地朝邊上的幾人看了看。
“哦……我這……我這……不是做工,是鄰家的炭場今日有夥計請假,昨日下了這場雪,炭場忙不過來,所以請我今日去給幫上一日。”婦人眼神不定,言語間閃爍其詞。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從門後拿起一塊布子,趕忙將臉上的炭黑擦了擦,又將頭發和衣服上的炭塵土撣了撣。
“那你一家平日是靠什麼謀生?”薑林環視了一圈屋內的眾人,隻見年老婦人和剛進屋的這年輕婦人臉上一副不自然的表情,眼神有意無意地往李宏亮坐著的地方瞟。
“哦……李部長給我安排了一個輕鬆的活計,平日我們一家就是靠這活計,再加上武裝部每年發的撫恤金,我們娘仨的生活不成問題。”年輕的婦人眼神依然是不自覺地朝李宏亮瞥去,而涑陽城武裝部部長李宏亮,聽了婦人的回答,則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但……這一切都沒逃過薑林的眼睛。
幾人和屋中這一老一少兩個婦人又聊些了家常,到最後薑林從李宏亮手中接過十五元鑄幣,遞到了年老的婦人手中。手捧著沉甸甸的鑄幣的老人淚眼婆娑,激動的一個勁地說著好。老人手中的這些撫恤金是用自己兒子的生命換來的,是自己一家老小這一年生活最基本的保障。老人如此激動,看在眾人眼裡也是理所當然。
接下的半日裡,薑林在胥郊、宋慶、李宏亮三人的陪同下,走訪了餘下的三名唐國五年故虞國之亂時看,在莫莊參與圍剿亂軍戰鬥時犧牲的烈士家屬。總的來說,三名烈士家中的情形基本上都是如同劉大力烈士家中的情形一般,老、幼、婦孺的生活過得都是緊緊巴巴的。這一日,薑林的心裡也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走訪完四位烈士的遺屬,薑林以夜降大雪路途不好走,需要趕第二日抵達安邑城接見虎方使者為由,拒絕了胥郊、宋慶二人在涑陽城政務廳舉辦宴會的建議,在首領衛隊的保護下直接朝安邑城進發。
出涑陽城一公裡,再也望不到涑陽城城門的時候,薑林停下了腳步,將包爽和劉康、孫虎等人召集了起來。
“首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包爽自今日清晨和薑林一起走訪劉大力烈士家開始,就覺察出了薑林心事重重的樣子,本打算在前往安邑城的路上才開口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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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十名身手好的、機智勇敢的兄弟留在涑陽城,做點事。”薑林朝涑陽城望了一眼,朝身邊的幾人幽幽地說道。
“什麼事,首領請吩咐,我負責挑人。”包爽朝薑林行了一個軍禮,欣然請命道。
“那個李宏亮有問題,所以我打算留下十名兄弟來調查一番。”薑林將今日走訪四名烈士遺屬時的疑慮終於對身邊的幾人道了出來。
“首領,我對四名烈士兄弟的家比較熟,我留下。”聽完薑林的描述,同為軍人的包爽、劉康和孫虎聽到自己犧牲的戰友的權益受到了侵害,各個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