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夏夜,靜謐涼爽。
裴淮野架著牛車回來立馬上山打獵,沒有找到野豬,打了三隻野雞,他把其中兩隻收拾乾淨,提到小河邊。
蘇清月果然坐在石頭上,從背後看身姿曼妙,他輕輕走過去,“這兩隻拿回去吃,內臟都收拾乾淨了。”
“謝謝。”蘇清月把手帕遞給裴淮野,“還你的手帕,洗乾淨了。”
裴淮野眼含關切,“今天下地累不累?”
“不累,撿麥穗比鋤地好多了。”
裴淮野鬆口氣,向隊長果然遵守承諾。
他耳聰目明老遠聽到有腳步聲,“有人來了,太晚了快回去,明兒還給你送野雞。”
蘇清月嘴角一彎,“嗯。”
裴淮野聞了下手帕還帶著淡淡的香味,他剛回到茅草屋,就見爹娘帶著裴淮剛坐在炕上。
裴富貴斥責,“你娘身子不好,也不知道回去看看,還讓我們來看你。”
陳蓮珍捂著心口,“老大,娘這心口又疼了,你還有孝心就給娘買點藥吧。”
裴淮剛則盯著屋簷下的野雞咽口水,“我說大哥,你抓了野雞也不知道孝敬爹娘,打算吃獨食啊?!”
裴淮野眼裡都是冷厲失望,“我沒錢!”
裴富貴一下子站起身,“你沒錢?你一個月工資二十八塊,花哪兒去了?”
裴淮野蹭地一下火了,“你們還敢問我錢花兒哪兒了?!”
他渾身戾氣走到幾人麵前,眼露凶光一一掃過去。
“那就讓咱們好好算算賬!
裴淮剛蓋房花了兩百、結婚花了兩百、買自行車花了一百八!
退伍兩年,一個月給你們二十塊!兩年一共四百八。
我給自己留了一百五十塊,出了個任務回來,錢就被偷了。
我出差沒錢,最後還是借同事的錢買的車票
你們還敢問我的錢去哪兒了?!”
裴淮剛躲到裴富貴身後,陳連珍把拐杖重重一敲。
“我們把你養到二十二歲,你孝敬娘老子怎麼了!有你這麼跟爹娘說話的嗎?!
還有,誰家不幫襯著點兒兄弟姊妹?”
裴淮野沉著臉,冷冰冰道“你們隻養了我十三年!十三歲以後我怎麼過來的,你們自己清楚!
你們上回把我攢的錢都偷走了,我都沒問你們要,現在好意思找我要錢?”
陳蓮珍眼神心虛擰過頭,裴富貴仔細一算確實沒到發工資的日子。
他沉思半晌,鬨太僵不好,以後老大不孝順他們就麻煩了。
“老大,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
爹娘年紀大了沒本事,你要是有孝心,等發了工資給你娘看看病吧。”
裴富貴說完就扶著老伴往出走,裴淮剛提著野雞就走,裴淮野一個箭步攔住,“給我放下!”
裴淮剛嚇得一哆嗦,強撐著恐懼威脅道“我知道你打了三隻野雞,另外兩隻還送給一個漂亮女人了。
哼,你要是想著她名聲,最好彆逼我說出去你們半夜搞破”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裴淮野一拳揍過去!裴淮剛的鼻血頓時流了出來。
陳蓮珍和裴富貴轉身往回跑,掄起拐杖往裴淮野身上打,一邊打一邊罵。
裴淮野沒有管落在身上的拐杖,直接揪起裴淮剛的衣領,把人提到半空中,“野雞帶回去,你要是敢在外麵胡說半個字,我就把你腿打斷!”
裴淮剛脖子被勒住好半天才大喘氣,他壓著心中的恐懼,讓爹娘提起野雞就走。
陳蓮珍還拿拐杖往裴淮野身上敲,裴淮野眼帶怒意,“生活費不想要了,就儘管打!”
裴富貴拉著老伴,睨著大兒子,“走走走,真是造了孽生了你這個畜生!”
裴淮野送走家人,胸前的傷口又裂開了,他咬牙重新包紮了一遍。
十三歲那年他上山陶了六個鳥蛋,就因為太餓先吃了一個,被陳蓮珍和裴富貴打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