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七月初,稻子已經微微泛起金黃。
麥穗經過一場雨,透過陽光,隱隱閃著金色光芒。穗上穀粒飽滿,不堪重量都已經彎垂,這個弧度在林知縣眼中如今是最好的線條。
林知縣此刻毫無縣令老爺的架子,衣袍一撩,蹲在田埂上。
一雙常年握筆有了薄繭的手小心輕柔的掂了掂彎垂的稻穗。
“好!”
“沈棠!你可知這個稻子有多重要!”
林知縣語氣是難掩的激動。
這個稻穗的大小是普通稻子的三倍,他方才用手掂量了一番,稻穗上小尖刺提醒他那沉甸甸的感覺是真實的。
這片稻子,如果他估算得不錯,畝產千斤是最少的,甚至不止千斤!
他要上報!
對,他要快馬加鞭上報!
“沈棠,這稻子,本官要帶走一株。派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林知縣看著眼前的稻子,很是心疼。
畢竟隻有這兩畝地,少一株都是損失。
但是他必須要上報!
“自然可以!”
同行有好幾個有經驗的農戶,直接用手挖了一株田埂邊上的水稻。
“大人,就讓這株稻子帶著些濕泥土,另外用盒子裝上一些泥土和水,包裹好,這樣稻子在路上能最大可能地保持稻子的存活。”
沈棠看出林知縣的意圖,出聲提醒。
“對對對,大人,我們東家說得有道理。雖然拔出稻子可能很快就存活不了,但是依著我們東家的這個法子,或許這稻子還能多存活幾日。”
剛剛負責挖稻子的老農在一旁點頭認可。
“那就這麼辦!”
林知縣脫下外衫,小心地將稻子的莖葉保護好。
一行人小心離開稻田,離開稻田之際,林知縣還忍不住回頭。
回到村中,沈家村人立刻發動全村之力,終於找到了一個長條盒子。
“送去京城的途中,要不斷地保持稻子泥土的濕潤。可以裹上幾層透氣的布,時刻保持布匹的濕潤。”
沈棠和幾個老農合計。
“另外,還需將到稻子的稻穗包裹起來,以免途中過度顛簸折損過多。”
最後這株稻子,被保護得好好地放進盒子裡。
“待我修書一封,馬上送出去!送到戶部侍郎家中!”
戶部侍郎的大兒子和他乃是好友,也是同年,如今在翰林院當差。
這個稻子實則是送給戶部侍郎。
大齊朝堂分六部,戶部掌管整個大齊的錢糧、田地、稅賦等。
林知縣迫不及待,直接用了沈棠的筆墨。
“你們二人即刻起程,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這兩人是林知縣的家仆,跟著主家已經有幾十年的情分。
自然知道這稻子對林知縣意味著什麼!
兩人拿好稻子,騎馬出了沈家村。
林知縣瞧著二人遠去的身影,才收回視線。
“大人,還有一件事,希望大人能幫我沈家村主持公道。”
沈棠說著讓人將瘦猴帶了上來,並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與林知縣聽。
瘦猴在看見縣令大人的時候,已經嚇壞了。
林縣令是何人,是經過科舉層層選拔上去,進士出身,又做了多年縣令,沈棠一說他就明白了。
“當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