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心裡感歎。
大皇兄生母位份不高,隻是一位貴人,但他身為皇上的庶長子,為人誠懇,待人寬和,周全四方,平日裡沒少照顧她。
“大皇兄的心意我明白,皇叔又立戰功,聲名正盛,還請大皇兄收斂謹慎,不要為了我、得罪他。”
“我的傷不礙事。”
楚淵池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不要多想,一切有他。
關問了幾句,便去與彆的官員說話。
放眼看去。
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他們全都在百官之間遊走有餘,洽談政務,唯獨楚狸杵在那裡,哦,還有八皇子楚傲天。
二人杵在一塊,遊手好閒,無人問津。
為此,楚傲天還安慰她:
“九弟,你還小,等過兩年父皇給你分派任務,你便也能像大皇兄他們,為父皇分憂了。”
楚狸看了他一眼。
他難道不是跟她一樣嗎?
還安慰她。
傻子。
楚狸撅著屁股走了。
“九弟你屁股好翹……唔唔!”
閉嘴!
約摸兩刻鐘後,百官皆已到齊,諸皇子落座,皇上攜皇後與皇貴妃前來,楚狸正要起身行禮,竟看見入席的攝政王走到她旁邊,折身坐下。
他們的席座是靠在一起的!
為什麼!
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的坐席最靠近君王;即便要排著坐,不應該是八個皇兄排她前麵?
“父皇,兒臣排行老九,為何席座如此靠前?”
當今楚皇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一襲明黃色的錦袍加身,身量偏瘦,略微發福的臉儘顯年輕時的風姿。
他看過來,溫和道:
“小九個子矮,坐遠了,朕瞧不見你。”
楚狸微噎。
真的會謝。
“諸位都落座吧,今夜佳宴,為慶攝政王大戰告捷,為我大楚簽下三十年和平條約,此乃大楚之福,百姓之福。”
楚皇闊腿坐下,高舉酒杯:
“好一個屢戰屢勝攝政王。”
“好一個肱股之臣、楚棣遲!”
話音高昂激揚,百官舉杯同慶:
“敬攝政王殿下!”
楚棣遲墨眸平靜,似一汪沒有波瀾的深潭,蒼勁的指節撚起白玉酒盞,一飲而儘。
楚狸坐在他身旁,好小一隻。
他將近一米九的身形,肩寬腰窄,常年征戰沙場,周身儘是風沙飲血般的肅殺之氣,僅是往那一坐,自帶強大氣場。
而十五歲的她還在長身體的年紀,剛剛一米六,在他身邊的襯托之下,像隻又瘦又小的雞仔。
不過。
這也就罷了。
但二人坐平了,腦袋一樣高。
因為楚狸臀部有傷,席座上墊著足足二十公分的軟墊。
一對比,十分滑稽!
楚狸埋著頭,聽他們杯觥交錯、高聲闊語,隻覺得坐在攝政王旁邊具有極強的壓迫性,就連伸手想吃東西,仿佛都被一雙銳利如刀子的目光盯著。
萬分煎熬。
如坐針氈。
隻盼著慶功宴早些結束。
剛走神,便聽得一陣唏噓:
“世間真有如此剛硬之玉?”
“玉脆易碎,它當真能如劍一般,堅毅不折?”
什麼玉?
楚狸抬頭掃去,隻見一名太監捧著一隻長形錦盒,那墨黑色的軟布上,躺著一把湛藍色的長劍。
湛藍的色彩剔透無暇,在燭光映襯之下,折閃暗芒,熠熠生輝,美得如同萬裡無雲的天空,至藍至純。
這竟是玉做的!
玉能做成劍?
它不是一摔一磕一碰,就會碎的嗎?
楚棣遲慵懶的靠坐,雙手閒散的搭在扶手上,“此乃本王西征之時,從西域國千米之高山脈的地下挖出來的荊壁藍玉,傳聞此玉硬如鋼鐵,削鐵如泥,特命工匠連夜打造成劍,贈予皇兄。”
楚狸的手緊忙縮回去。
二人坐席緊靠,共用同一個扶手。